【蝶语兰心】二姑父║郭明亮

第1168期二姑父 这不是一张做秀的新闻照,烈日下举棍子打菜籽的人,也没想到有人在拍照。无数次的劳作都是无彩排的真实照,漫长的岁月多少次劳动都没留下一张照片,人生只有无穷无尽干不完的活,无一个字的文字记录,没人为他提笔写传,没人知道为儿子他付出了多少血汗。
从这张照片说起,他前几天割了成熟的菜籽,放在彩条布上,晒了五六天,该收籽了,抡起坚硬变弯的木棍,忘却了头顶的赤日,汗水顺着衣衫湿了又干,肤色已经变得黝黑,他只明白手下的棍,打着菜籽会带来锅里的油,忘却了自己是快奔七的老人。地里劳动是他的职业,没退休的年限,直到不能干的哪一天,才会停下手中的活,没丰厚的养老金,只有干不完的活操不完的心。 他是我二姑夫。临渭区阳郭镇牛家村人。记忆中的姑父干过好多的行业,而且全是自学成才。没有一个行业的荣誉证书,但他一直认真地干着每一行的事。姑父编过竹席,扣过铁桶、当过厨子、泥水匠、木匠、收过水泥袋子、做过糖葫芦、卖过酊糕,用自己的劳动养活了三个儿子。为他们个个成家立业,姑父没抱怨一句儿子的拖累,对生活他也没失去信心,一直开心地干活。他没有太多的话,脸上时常挂着笑不完的笑容,从记事至今,没见姑父对姑发过一次脾气。 姑父没有太多钱,但让姑安逸地度过了人生的许多春夏秋冬,我们常常背后议论二姑父是能人,是能吃苦永不言累的人。给方圆几里乡亲们盖了多少木房,编竹席走过了多少村庄;泥水匠砌了多少家的砖墙,让多少的家庭用上手工铁桶;多少的孩子吃过他用良心做的没有合格证却让人放心的糖葫芦;多少的米经过他的手成了好吃没有注册过的老牛酊糕。姑父当厨子的事我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会擀面能蒸馍。 姑父已变得愈发苍老,满脸的皱纹,头发稀少,干活已没人再叫,害怕姑父上高爬低出了意外。姑父干不了挣钱的活,又整天忙着地里跑,几乎每次我去姑都说,你姑父到沟里去了,去自留地了。年上初四没去地里,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迎客的桌子摆得整整齐齐,亲自做的木方櫈油漆得红亮亮的。我说,姑父该歇了,活永远干不完,姑父别操心了,孩子的心你操不尽。姑父总是脸上挂着笑,说,干不动了,操心帮不了忙了。姑父不停地拿着抹布抹桌子,给晚辈倒水,让吃瓜子糖。吃饭的时候姑父没上桌,一直拒绝我们的真心邀请,我们散了,姑父才在桌上吃着剩菜。 小时候,每逢家里房子漏水要维修,父亲总是对母亲说,明天蒸一锅馍,章章要来修房子了。母亲吃惊地说他咋能知道房漏水了,父亲说,村里的谁上街卖菜了,他让给牛家的人捎个口信,母亲疑惑地问,能捎到吗?人会来吗?父亲总是胸有成竹地说,蒸你的馍,章章会来的,一旁的我也听得莫名其妙,好像话一定能捎到,好像姑父就在家待命,第二天姑父真来了,带着干活的瓦刀。我问过父亲,你为什么一捎话姑父没理由的就来了,记得很清,父亲悄悄告诉我,你大姑安排的,娘家的事永远都是最大的事,无论你姑父给谁家干活,你大姑经常是那一句不变的话,王埝的事要紧,明天你一大早就去。姑父一大早就来了,没有怨言的一次次修着我家那年龄偏大滞后的土房子……
姑父的每一分钱,都是用劳动换来的,他干净地挣钱,老实本分地在村里活人。他的木匠没获过鲁班奖,却让无数的人在贫穷的年代住上了新木房;他的糖葫芦没北京的糖葫芦名气大,它却酸甜了无数没去过城里的童心。那些戴眼镜的教授能挣了工资,不一定能无师自通地做到学会姑父曾经干过的每一行。看到这张火辣辣太阳下的老人,我想到了许多许多…… 写于2015年6月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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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微信名一棵树,陕西省渭南人,省作协会员。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写说说和娱乐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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