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沙漠“艳遇”

沙漠“艳遇”文|刘颗颗
三月初写过一个沙漠的故事(一个人在沙漠消失了),本来想接着写另一个沙漠故事,但由于疫情一直没有动笔。那段时间,看了数张从国外传来的图片,即使远隔重洋,也觉得不是谈“艳遇”的时候。
现在我把这个听来的故事写下来,是因为女主角也是一位六十出头的中国女性,和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位农村女性年龄相仿。
还得从一月份的埃及游说起。
我们的导游阿文是个九零后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心思细密。在广州机场集合时,她电话告诉我具体位置,又加了一句“往标了F的柱子走就对了,你看不到我没关系,我会看到你的。”不管何时,被看见是最让人安心的事,我这颗急于溶入集体的心放了下来。
我们埃及游的第一站,是从亚历山大开始。傍晚回开罗的路上,阿文给我们讲解行程,并提醒我们,吃完饭外出闲逛,和当地人交往要注意分寸。
看我们两眼茫然、左右耳都不进的样子,她接着说,“我之前带过一个团,团里有个60多岁的阿姨,就是因为没掌握好分寸,被一个开罗男人疯狂追求……”,只这一句,成功地令我们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还有这样励志的故事,“快说来听听。”
以下是阿文的讲述:
那个阿姨我们都叫她“红姐”。红姐身材不错,保养得宜。她没有约亲友,自己出来玩的。到开罗后,红姐有点水土不服,就跟我说,不跟团出去了,想在酒店休息一天。
红姐那天一个人,就自己去酒店餐厅吃饭。据她后来说,就是在餐厅,认识了那个当地男人,聊得很投缘,互留了通讯方式。他们那天聊了多久,我不知道。但直到晚上我带团回酒店,他们俩还在聊天。我看这个开罗男人大约三十多岁,也许四十,说不准。中等个,卷头发,笑咪咪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红姐。
当时我还想,红姐的英文并不好啊,俩人倒底是怎么沟通的呢?可是带了一天团,好累,也没多想,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我继续带团出去,大概走了不到一小时,有团友发现,大巴后面有辆小车跟着。我们走,小车也走,我们停,小车也停。我们去景点参观,小车就在旁边等着。谜底没到中午就揭开了,这个跟着我们到处跑的人,就是昨晚和红姐聊天的男人。
男人跟了我们一天,一直跟到晚上回酒店。刚开始红姐还和他有说有笑,他们在吧台坐下来继续热聊。后来红姐要回房间休息,男人提出要和红姐一起进房间,这时红姐有点迟疑了,拒绝了他。
男人不肯走,两人于是僵持不下。我们团的人都回房间了,红姐找不到援手,只好打我的电话,请我过去协调。
我马上联系了当天的导游过来酒店,但负责我们当地游的导游不想管,他认为这个事不在他的服务内容之内,叫我们自己解决。
我说了很多好话,毕竟旅行社跟他合作了这么多次,他还是过来了。他把男人拉到一边,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应该是在劝解吧。当地导游苦口婆心地说到最后,跟了一天大巴的男人也着实累了,他气愤地从手腕上摘下一个手串,狠狠地摔到红姐面前,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然后见他大力推开门,走了。
那个手串显然是红姐送给他的。
红姐脸上有些悻悻然,我赶紧走过去,帮她捡起手串,陪她回房间。
隔天我们离开开罗去红海,红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但是过了一天,红姐自己就调整好了,和团友大大方方地谈起这件事,一点都不遮掩她的得意,“我自己都没想到呀,这个年纪还有男人追。”
阿文讲完了红姐的故事。
接着说:“这两年我专门跑中东这条线,土耳其、埃及这边的男人嘴可甜了。见到外国女性,不管什么年龄都是一堆赞美之词,夸得人晕砣砣的。”
“之前有一个中国女孩来这边旅游,给一个男人夸得就不回去了,嫁给了这个男人。没想到结婚不到一年,男人打她,还扣了她的护照。女孩好不容易逃出来,跑到大使馆求救。这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的。”
“所以大家遇到当地男人的甜言蜜语,千万别当真啊。”
我们唏嘘不已。
中国女性在国内听惯了“女人三十豆腐渣”之类的话,遇到一个不把年长女性当“豆腐渣”的男人,怎么能不以为遇到了知己呢。
故事里的红姐临场逃脱,有没有遗憾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反复回放是一定的了。
还有就是那个跟团的开罗男人,恨恨离去之时,心里估计也是五味杂陈。
钱钟书写的《围城》里,有这么一段话将这种心理形容得贴切:
“自觉没趣丢脸,像赶在洋车后面的叫化子,跑了好些路,没讨到一个小钱,要停下来却又不甘心……可是失望、遭欺骗的情欲、被损伤的骄傲,都不肯平伏,像不倒翁,捺下去又竖起来, 反而摇摆得利害。”
我想红姐的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原来所谓的“艳遇”,中国和外国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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