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蒲银富：【省城看病的那些事】（纪实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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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看病的那些事
文/蒲银富
人过五十，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各种疾病随之而来。这看病的学问，是很有讲究的，其中的缘由，只有当事者自知。尤其是到省城大医院看病，所经历的、所看到的，五味杂陈，感慨万千。生活在小城市的人们，平常情况下，倒也清闲自在，一旦身体有恙，小病小痛无所谓，如果遇到大病，面临两难选择？在本地医院看病，因医术水平有限，疗效不尽人意，甚至耽误最佳治疗时间，如果到省城大医院看病，则颇费周折。我到省城医院看病实属迫不得已，记得前年秋天，我因臀部长了一个囊肿，到西京医院、西交大一附院做检查。大夫说：“你这囊肿可能是良性的，可做可不做，如果在西安做手术，医疗费大概两万元左右，在当地做，医疗费是省城医院的三分之一。”
千思万想，觉得在当地医院治疗，费用少，照顾方便。回到当地，通过医院的一位朋友介绍，找个大夫，把手术给做了。医疗费的确少，才花了三千多元。当时还挺得意：在当地医院看病，花费少，照顾也方便，很实惠。但后来的结果，却出乎我的预料。
手术后，每隔两天换一次药；持续换了一个多月，每次换药疼痛难忍，且伤口始终不见痊愈；让我感觉有些不妙，询问主治医生，他说：“再观察几天，实在不行了，给你重做手术。”此时，我心里着急了。赶快跑到省城医院检查，这一检查，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大夫说：“你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必须重新做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伤情越来越重，手术失败，毋庸置疑。我将面临两难选择，是留在当地医院继续治疗，重新做手术，后果难以预料。还是到省城医院看病？省城医疗费昂贵，且床位稀缺，住院难，但医术精湛，治疗效果预期好。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到省城医院重新做手术，生命高于一切。当你来到省城医院的门诊大楼，你会被这里人山人海的场面所震撼，来自西北五省区及周边的患者，像赶集一般蜂拥而至，他们当中的的大多数患者患了重病，甚至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来到西安的医院治疗，或许是做最后的努力吧。
拿着换药服务中心开的入院证，我兴冲冲地来到烧伤与皮肤外科来办理入院手续，结果吃了闭门羹，负责管理床位的医生说：“你回去等着吧，啥时候有床位了，再来办理住院。”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星期；这期间，打了多次电话催问，回答说：“等着吧！”问多了，大夫不胜其烦地说：“我总不能把别人赶走，让你来住吧。”为了住院，老婆到省城医院跑了三次，给管理床位的医生说尽了好话，也没有得到一张床位；此时此刻，老婆身心疲惫，心里充满了绝望，在医院的过道里一边哭，一边发唠骚，意外地引起了一位主任医师的同情，在他好心的安排下，才把床位给办好了。为了住院，真是受尽了憋屈！
我又一次走向手术台，当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心情忐忑不安。上一次失败的手术，给我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心里阴影，这一次我的命运将会怎样？
手术过程中，局部麻醉、切除掉伤口里面的腐肉。主治医师并没有急于缝合伤口，而是采用负压机，抽去伤口里面的淤血，每天通过打点滴，进行消炎处理。负压机抽了一个星期淤血，通过观察，确认伤口内瘀血已清除干净后，等待主治医师为我做伤口缝合手术。
在一个祥和的日子，我再一次躺在了手术台上，也许是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磨砺，我的心情沉稳了许多。手术过程中，因是局部麻醉，我的头脑很清醒；主治医师一边手术，一边跟我聊天，以此转移我紧张的心里压力，减轻我的痛苦。在缝合过程中，大夫采用逐层缝合，我深切的感受到医师的细致和耐心，手术进行的顺利而完美。术后，我看了手术报告，从字里行间看到了医师的自信和从容，给我忐忑不安的心吃了一颗定心丸。
省城医院大夫精湛的医术和敬业精神，让我想到了当地医院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同样是医务工作者，同一个病例，一个严谨、细致，一个简单、粗心，他们之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大，让人感慨万千。
我所在的病房，是七十年代的建筑，很有点沧桑感，硬件条件远不如地市级医院，就是这样简陋的病房，也是一床难求，没点能量，还真进不来。
住院治疗过程中，亲历和见证了大医院精湛的医术，也目睹了人间冷暖。跟我同住一起的有两位病友，他们比我年长几岁，一位姓张，祖籍华县（今华州区），来到西安已经二十多年了，平时做个小生意维持生计；另一位姓郭，来自宁夏灵武，祖籍陕北榆林，水果种植专业户。
张大哥不慎把小腿碰伤了，当时也没在意，就在小诊所简单包扎一下，没想到因糖尿病而导致伤口不愈，伤情越来越严重，不得已来到了省城医院。昂贵的医疗费，让生活本就不宽裕的家庭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大夫时不时的督促患者家属赶快补交药费，并厉声到：“再不交药费，就给你停药！”看着患者家属为钱而发愁，面露窘相，我深表同情，却爱莫能助。现如今的医院，已经完全市场化了。
当我住进病房，看到郭大哥的脚拇指，被切除了三个，只剩下大拇指和小拇指时，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震撼。郭大哥在干农活时，不小心把脚拇指给碰伤了，引起伤口感染；在当地医院久治不愈，为了彻底根治脚伤，来到省城医院。我冒昧地问他：你少了三个脚拇指，心里一定很难过吧？郭大哥说：“没办法，谁让咱遇上这糟心的事，刚开始时，确实有点想不开，慢慢地就想开了，咱不能因为这点困难，就不活了。”是啊，生活中很多的时候，是生活选择我们，而不是我们选择生活。郭大哥开朗乐观的情绪感染了我，让我颇为感动。
张大哥的伤情愈发严重了，让他痛不欲生。他给我说：“老弟啊，这伤口疼得我简直受不了，跳楼的心都有，可惜咱住的是一楼跳不成。”随着伤情的恶化，主治医师告诉张大嫂：“必须要做植皮手术，还要交钱。”一听还要交钱，张大嫂哭着告诉我们：“前一段时间看病，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还要交钱？这可要人命啊！”
张大哥住院二十多天，花了二十多万。这笔巨额的外债，不知张大哥一家何时能还清？
住院期间，我偶然流览了患者交费清单，看到：交费最高的，高达 1 8 0 多万，一般的几十万不等，像我这花几万的，算是比较少的。简单的数字背后，反映出许多问题，发人深省，昂贵的医疗费，让许多人难以承受！
网上曾经流传过这样的一个段子：70年代，有病了，卖一只鸡就够了；80年代，有病了，卖一头猪就够了；90年代，有病了，卖一头牛就够了；00年代，有病了，要么卖房要么卖车！现在有病了，不花个倾家荡产，你就别想出院！也许有点夸张，但多少有些依据。
现如今昂贵的医疗费、不断攀升的房价、巨额的教育费，已成为新的三座大山，沉重的压在国人单薄的肩膀上。当年，毛主席领导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人民翻身解放。没想到若干年以后，新的三座大山又压在国人身上，让人唏嘘不已。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就要离开医院，踏上回家的行程，真有点不舍。离别之际，我真诚的向烧伤与皮肤外科的医护人员道一声：谢谢！是你们精湛的医术，让我恢复了健康的体魄，你们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让我为之感动。
（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蒲银富，昵称：千山布衣，生于三年困难时期，改革开放初期，在三线军工企业参加工作，现已退休在家。 爱好旅游、书画、游泳，喜欢把岁月中的人生感悟，述诸笔端；偶有作品在网络媒体平台刊载发表。 2020年7月，在《神州文艺》【父母之恩】主题全国征文比赛中，散文作品《母亲》荣获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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