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新品 | 旧物件:记忆河流上的那些情感泊位

茶馆补叙:
4月17日推送了初一年级的期中佳作《你的微笑》,为了能与豆粉们在第一时间分享,期中试卷还未拆封,我们就迫不及待地上传了文章,使得两篇文章的的作者都让豆粉无从知晓,这里再次表示歉意。
两篇文章的作者现在都可以知道啦,写糖果的一篇是邓苏同学的,写爷爷一篇是李印杰同学的。
本期放送:
本期投放的随笔佳作写的是生活中的“旧物件”,但我们期望发现新人、培养新人,激励新人,投放是都是从未在茶馆露面的同学,而且一期就推介了四位新同学,请各位豆粉,多多鼓励哦!
旧物件,唤起的不啻是一段过往,更让我们的情感再次滋润。读着这些美美的文字,希望你也能在记忆的河流上逆流而上,再次停靠当年的那些情感泊位。
镜片下的匆匆时光
文|缪溪桐
目光瞥向桌上的那副老花眼镜,散着金属的年旧味、报纸的墨香。
这是去世的太爷爷我留下的,看到它,仿佛太爷爷的爽朗笑声犹在耳畔。
镜片上一圈一圈的模糊光晕,应是太爷爷多次拿捏出来的,镜框与镜脚的关节接口处,起了一层铜色的铁锈。右边的那个镜脚有些歪,无法与左边持平。模糊的镜片,无论怎样擦拭都没用,只是看清了些半透明的白色刮痕。对着这模糊的镜片,想起了从前往事。
“太爷爷,我又来了。”我抱着本图画本与一盒美术工具兴冲冲地来。“哦,哦,小妹又来玩啊,坐吧,坐。”奶奶家同太爷爷家不远,倘若我在奶奶家呆无聊了,便跑去太爷爷家。太爷爷总是搬着个藤椅,坐在门外。一手展平报纸,一手扶住老花镜。我总是很好奇,问:“太爷爷,为什么你老是要看这个呀?”太爷爷的眼神变了,除了慈祥外,包裹着一层坚定,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人老了,不想落下,只能学习喽。”不懂,却没追问,只是挑了个地方,画起太爷爷报纸上的画来。“花,花。”举着我新描好的向日葵,跑去给太爷爷看“噢噢,真不错!”我的“作品”从不被太爷爷丢弃,他总是夹在对应的报纸里,他似乎要封存稚嫩的记忆。
每每我见到太爷爷,他总是戴着眼镜,从前的我以为那是个魔法眼镜,戴上就能变聪明,于是我常缠在太爷爷身边。他为了逗我开心,摘下给了我。我举着眼镜在阳光下欣赏,闪着光——金属反射的光,像四散着魔法,我迫不急待地戴上了它。太爷爷见状不好,连忙将其摘下。粗糙的大手捂住我眼,我却“哇哇”地哭了。眼睛上带来了疼痛,高倍数的眼镜伤害了我的眼睛,太爷爷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当然,我并非真的如此软弱,在这些背后,我奔跑,我跳跃,我释放出自己的欢心。忆及那次,我与同伴玩抛皮球,使出手臂的劲儿往上抛,示出孩童的快乐。游戏愈演愈烈,我们都打了鸡血似地拼出全力,但我们毕竟是小孩,着落点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算是比较眼快,看到落点似乎是太爷爷那边,就大喊:“太爷爷,当心!”接到了我第一迅息,太爷爷马上作出了反应,身体猛得一退。但这一退动作太大,眼镜摔落在地上。球没中,甚至还有一段距离。我慢慢地走过去,捡起地上摔歪了的眼镜,满是愧疚地说:“对不起,太爷爷,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这样玩球了。”听到这句,太爷爷才像是吓了一跳,连忙说:“不,不,玩耍是儿童的天性,我不能把这点给抹杀掉。万一球真是朝我这儿飞来,你还救了我老头儿一命呢!”太爷爷笑了,毫无杂质,纯粹,飞向心里。
此刻,看这副老花眼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它像是旧了,又好像只是因为我不在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而它,便成了真正的旧物件。可总是感觉有溪流在镜片中潺潺流淌,而后慢慢地汇聚成一条河,那条河的名字叫——追忆。
外婆与石磨
文 | 陈 睿
家中有一个石磨,是农村里常见的物件,以前住在老房子时,老用那石磨磨豆浆、做豆腐,一磨便香味四溢。
即使是在冬天的早晨,贪恋被窝的我也抵挡不住豆汁香气的诱惑,情不自禁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飞奔进院子里。此时院子里蒸汽缭绕,外婆和石磨正在演奏一首动听的交响乐。我便迫不及待做起了她的帮手。我用一个木勺舀取了一些黄豆倒进洞里,外婆用力一推,瞬间流出来白花花的豆浆汁,随着速度的加快,我兴致越来越高涨,外婆却累得气喘喘吁吁地喊着:“慢点儿,我快跟不上你的节奏了。”我乐得哈哈大笑,赶快调整了速度,跟外婆的节奏同步起来。
对我来说,儿时重要的人与物自然要数外婆和石磨了,似乎有了石磨,我们家才是完整的。
这个石磨不知容纳了多少黄豆,而这些黄豆的价值在石磨的旋转和外婆的手法下又得到了升华。每个早晨,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一边品尝着外婆亲手打磨的香甜豆浆和精心准备好的油条,一边规划着一天的工作、学习,那温馨的场面让我让我能感觉到,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是敬重她的。
每年春节,家里都要吃豆腐。外婆早早地把我叫起来,拉着我来到石磨前,两人一石磨按着老规矩,我舀黄豆她推磨,仿佛是多年的旧友重聚在一起似的。磨出来的豆汁在外婆的一番操作后形成豆腐,舀一碗加点酱油、辣椒和白芝麻、香葱混合在一起,美味极了。我和外婆站在石磨前品尝着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作品”,蒸汽笼罩着周围,宛如仙境。
外婆的改变是在搬了新家之后。家用电器越来越多,尤其是豆浆机的“侵入”,它的滴滴声仿佛要与外婆和石磨一决高低。外婆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却无从下手。她在原地愣了好久。我想她一定非常失落,没了石磨,就算有整日清闲的生活,可外婆的价值已无从体现,反而使她的生活变得黯然失色,更是加速了她的衰老。
我多么希望时光倒流,回到从前,回到那个老房子,那里有外婆有石磨有香甜的豆浆,有了她们,我们的生活才是温馨而美满的。
钥匙扣
文︱邓夏荷
搬家时,偶然翻出了一枚钥匙扣。
它再普通不过了,很不显眼。或因时间过久而褪色了,或因灰尘太多而蒙上了灰。钥匙扣上系着一只小熊,小熊的胸花已不知去向了。总而言之,它看上去甚是丑陋。
但记忆却不曾被相貌所阻拦,飞奔到两年半前的日子里。
阳光透过树梢之间的缝隙轻轻地投影在乳白色的墙砖上,散出浅浅静雅的光泽。与之不协调的是那趴在树上昏昏欲睡的知了,鸣叫着使人厌烦,以及,树下,一个呆呆地看着草坪的小女孩。
那女孩也不干什么,不说什么,不理什么。就只有,静静地,呆呆地,看着草坪。透着一丝苦恼,一丝焦躁。不知该干什么,去哪儿,又不想继续坐下去。
一直地,坐了好久,有位像是老师的年轻女人走过来,轻轻地坐在女孩旁边,半倚着树。这时间,仿佛只有那只飞落在树冠上的小麻雀,才得听到她们的对话。
“陶老师好!”女孩忙抬起头。
“嗯!你怎么在这儿?这会儿不是中午的午休时间吗?”那老师笑眯眯地问。
“睡不着,我已经申请过了,可以不睡!”那女孩连忙解释。
“那怎么坐草坪上呢?”
“太阳太毒啦。”
的确,毒花花的太阳把水泥地烤得火辣辣的,像只煎锅一般。四下望望,似乎还真只有树下的草坪,被绿荫遮着的那块,凉快些。
看到老师的来到,女孩的脸上有些慌乱,掩住了之前几丝的忧愁。
“怎么啦?看你刚才闷闷不乐。”老师依旧笑着,且笑意更深。远处的绿树更青了,阳光也更烈了。
女孩本不愿吐露心声,但在老师的劝说下,便轻轻地诉说出来。
原来,女孩的棋艺不错,因在学校的活动中获奖,拥有了可以进市中心参赛的资格。但因参赛需要350元的费用,又临近期中,所以女孩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为此,女孩纠结了许久,知道自己不能去,但心中又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很是苦恼。说着,愁云又涌上女孩的脸上。
老师听毕,轻轻地拍拍女孩的肩膀,说:“学习很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培养兴趣爱好也很重要。”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一把钥匙及一个天蓝色的小熊,轻轻地放在女孩手中:“下棋作为兴趣爱好,却不能与学习相比,要分清主次,当下重要的是学习,下棋参赛,在不适当时就要放手。但这不需要可惜,而是对学习的肯定及对特长的暂时拒绝,考完试后,再想下棋也可以啊。”
女孩目光渐渐坚定,心中似乎明朗许多。是啊,该选择就要果断,学习才是最主要的啊……
窗外鸟鸣打断我飘在旧时间的思绪,手中握着的那枚钥匙扣,仿佛又多了什么。哦,是情,是那暖暖的师生情。
针线情
文 |钱晨苇
豆大的雨滴从空中砸落下来,我一手搂着另一只肩,一手撑着雨伞,快步向家的方向奔去。“阿——嚏!”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连打了几个冷颤……
冲进家门,连忙脱下鞋子,还没等我放下背包,妈妈就已经把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寒意顿时消散,“妈妈,是你新织的毛衣吗?”“嗯,才刚织完,天有点冷,你正好可以穿上。”妈妈摸了摸我的手,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暖意,回身坐在沙发上。地板上已经有了新的三个线筒,妈妈轻柔地拉着那三根细细长长的线,又开始忙碌起来,两只手配合得很好,线球一点点地变大,我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妈妈,眼前的这个画面熟悉又熟悉,妈妈手中的线,线绕着针,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我……
自我记事开始,那副针、那球线好像一直在妈妈手中拿着。印象中,每当妈妈有空的时候,都会坐下来,拿起那副针,织着各种颜色的衣服。妈妈的手很巧,针与毛线在手里十分听话,从不会出一点差错,有时一边讲着故事一边织着、一边帮我检查作业一边织着,我常常听故事出神,更想不明白柔软的线和硬直的针怎么在妈妈的手中会变化出如此多样美丽的毛衣!
幼时不懂事,常常缠着妈妈要这要那,一时得不到满足,总要做些捣乱的事,一会抓住线球扔来扔去,一会又拉扯编织中的毛衣半成品,针儿脱落下来,增加妈妈的负担,那个时候的妈妈只能等我睡着后再拿起针编织起来。
现在我已逐渐长大,家里的那副针依然在妈妈的手里不停地使用,针儿愈来愈亮、愈来愈光滑,甚至有些弯曲了,我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一直编织呢?不枯燥吗?”妈妈说:“年轻时编织是一种爱好,想织的时候就织,不想织就放下;自打有了这个家,有了你,编织就是一种责任,不觉得无聊啊!”真的,爸爸的帽子、外公外婆的毛衣、表姐的外套、茶几上的杯垫……,都是妈妈的作品,一件件汇聚成了我们家中的温馨,我喜欢这份温馨。
周末的清晨,我舒服地走出房间,妈妈站在阳台上,窗外吹进一丝清风,妈妈手里织着毛衣,针儿在线圈中不停地来回穿梭,我走近妈妈,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哼着一首好听的曲子,妈妈的黑发中已经有了几缕青丝,手中的针儿在晨光的映照下更亮了——妈妈老了!
那一刻,泪水涌上了整个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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