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林原创散文丨再回重庆

再回重庆
文/杨正林
1
俗话说:成渝一家亲,成渝两地相隔千里,说远就远,说近也近。可四十年了,我终于有了闲暇时间再回到久违的重庆。
一路上再也听不见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摩擦声,再也不像当年的“老牛拉破车”走走停停,行驶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达。
如今崭新的动车似流动的画卷,宽敞明亮。头戴船形帽的动姐,身穿笔挺的制服,像美丽的天使从身边走过,留下一串甜美的微笑。
送餐的服务员推着无声的船型小车,轻轻地吆喝:有盒饭,套餐,还有小吃。随之又徐徐地推向前方。
回想四十年前,我在建设中的长寿川维厂,有一次送襁褓中的儿子回成都。从川维码头坐船到朝天门,抱着儿子,背着背篓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菜园坝火车站订不到坐票,只能买一张火车站票。
那时站台上十分混乱,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好不容易在弥漫汗水味的人群中挤上车,没有位置,只能在闹哄哄的车厢过道上人挨人,背贴背地坐下。
儿子在我怀里睡得很沉,但抱久了手臂酸痛,于是把孩子悄悄地塞到旁边的座位下。
火车呜呜地拉响汽笛,疲惫和困倦使我闭着眼打了个盹。忽然,哇哇的哭声惊醒了我,儿子睁大眼,一边惊爪爪地哭闹,一边伸手抓扯着襁褓。
我赶紧抱起孩子拍打摇晃,但仍止不住闹。
有人嘀咕:该喂奶了。还有人说:太闷热了,估计娃娃遭病了。见大家七嘴八舌,我翻出奶瓶,塞进孩子嘴里,哭声戛然而止,车厢内又恢复平静。
可几分钟后,孩子发现是空奶瓶,便吐出了奶嘴,张着小嘴哭得更厉害,连小脸蛋都绯红了。
怎么办呢?那年代根本没有奶粉,唯一的也就是一包白糖。但必须要开水才能冲服。
我只得放下孩子,拿起水壶拨开人群向列车开水间方向挤去。
然而当我汗水淋淋地回来时,地上哭闹的儿子不见了,惊得我一身冷汗。还好邻座的一个妇女指着前排座说:“小伙子,那个重庆妹子帮你奶娃娃,该谢谢人家。”还有一个大哥感叹:重庆妹儿,耿直豪爽。
而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想到可怜的儿子因母亲剖腹产一口母乳都没吃过。
那天夜晚,在哐当的车厢里,我儿子在少妇的怀里睡得很香,很甜,仿佛很依赖这难得的母爱。
从此以后,在我的生活中只要听到重庆女人的口音,我就会想到给饥饿儿子喂奶的“重庆妹子”,内心充满由衷地感激和尊重。
2
往事历历在目,时间却星移斗转,再看如今的重庆,高楼林立,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奇光,纵横交错的轻轨列车从空中驰过,仿佛来到梦幻世界。
市中心的解放碑在摩天大楼前不再似从前那么雄伟高大,倒像一把利剑耸立在十字街头,向世人展示那悲壮而难忘的历史。
再也看不到朝天门码头那为了生计一拥而上的棒棒军队伍,再也吃不到八分钱一碗的清汤小面。
那混拌榨菜豌豆,飘着葱花和芝麻酱的余香,至今已随满城的火锅飘荡在重庆山城的大街小巷。
眼前的朝天门堪称世界奇迹,高耸入云的建筑让人惊叹。码头就像一艘永不沉没的军舰,长江和嘉陵江宛如两条挂在船弦的飘带。
阳光,沙滩,轮船起锚,江风吹过,波光粼粼,给朝天门增添无尽的风采。
记得那时在码头附近,我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到处找火炉,给孩子调制肥儿粉,那时没奶,米粉就是孩子唯一主食。
首先是穿小巷子,找小饭馆,求老板让我占用他的火炉,快速煮熟,孩子才不至于饿肚子。
那时在贫困中奔波,那时山城也是贫瘠地,但山城人是善良,纯朴的。
占用别人的煤炉,影响了生意,付一元钱不仅不要,好心的小老板免费提供开水还主动送我一勺白糖。
再到朝天门,转悠半天,找不到那熟悉的街道,遇不到那纯朴的笑脸,也看不到飘着缕缕黄烟的煤炉。
昔日的重庆妹子何处寻?有古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物是人非,感慨万千啊。真是,弹指一挥间,重庆已大变。
重庆,一个来了还想来的城市,嘿巴适!
【作者简介】杨正林(男),笔名:杨老三,成都七中学子,曾下乡到西昌冕宁县泸沽区先锋公社。高级工程师,建筑设备专家,成都航空学院客座教授。业余爱好旅游,写作,在四川工人日报,建筑报发表数十篇通讯,诗歌散文等。著有《建筑空调杀手》系列短文和《监理郝人传》等文章。知青故事《成都知青在冕宁》2019年获中国知青作家杯优秀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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