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学院何去何从?

作者简介
张华,文学博士,北京语言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教授,博士生导师。《中美比较文学》杂志主编。曾出版《伯明翰文化学派领军人物述评》《生态美学及其在当代中国的建构》《阅读哈佛》《全球伦理读本》《跨学科研究与跨文化诠释》《对外汉语:理论与实践》《人文学术:东方与西方》《东学西传:国学与汉学》《文化与全球化》等著作。
孔子学院的走向和可持续发展问题,向来是热点问题,疫情之下更是如此。
最近又读到有关孔子学院的诸多评论,印象最为深刻的有两条,一条来自汉语教学界,一条来自文学研究界。
第一条是就如下消息而发表的评论:据英国《泰晤士报》4月21日报道,瑞典已于日前关闭了最后一所孔子学院,成为第一个彻底关闭孔子学院的欧洲国家。
该篇评论的题目是《瑞典关闭最后一家孔院!国人的不解才是孔院最大危机》。评论说,因为文化活动大于汉语教学,才导致了孔子学院现在的公关灾难。所以,孔子学院必须要反思自己的公关策略乃至行动策略,且要让国人认识到孔院的核心工作就是——对外汉语。
第二条是我们文学界的前辈、曾任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的陈思和教授,他在《对中国文学外译的几点看法》中,顺便批评了孔子学院。这是他在一次文学翻译学术会议上的发言,发言一开始,他就提到20年前第一次去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交流的经历。他说,“当年他们举办了一个会……主题叫‘沟通’。参加会议的中国作家有余华、史铁生、朱文、杨炼、多多、林白等,参加的人很少,一半是中国的作家,另一半是汉学家和翻译家,评论家也有,就我和陈晓明,还有朱伟,其他人都是作家。”发言两处谈到孔子学院,我认为也属于前一则评论中所说的“国人的不解”。一处说,中国的问题是,人口实在太多,上上下下都喜欢用搞运动的方式去做事情,这是我们中国当代文化发展中的一个极大的破坏性障碍。什么事情都不是依靠真才实学的专家们安安静静地去做,都是搞运动式的,当作国策遍地开花。像孔子学院就是遍地开花…… 另一处说,国家给孔子学院投了很多钱,可能教会几个外国人包饺子,或者教会几个汉字。但具体到文学作品的翻译,如果不是很认真去做的话,很可能就是一堆垃圾,翻译出来的东西,自己人看不懂,外国人也不看,经常是这样。
简单说,两条评论均说明,无论是对外汉语教学界还是文学翻译、文学研究界,对孔子学院都“不买账”。但是,在我看来,造成美国和欧洲某些孔子学院关闭的背后原因很复杂,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差异为主。另外,有开有关很正常。尽管如此,我们也不应放弃孔子学院承载的人文交流和文化传播功能,特别不能放弃通过文学进行文化交流和传播的功能。
我们不妨来看下先于孔子学院的歌德学院、塞万提斯学院和普希金学院,他们都是以本国作家名字命名的,前面多期文章我曾不厌其烦地从学理依据和事实实例说明文学在文化传播中的功能优势,用作家名字命名学院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这方面我们也完全可以将孔子视作一位文学家。另一方面,即使不作这样的理解,我们也不应避讳孔子学院的文化功能,如果认真去了解一下同样大大早于孔子学院的英国文化委员会(British Council)和法语联盟(Alliance fran?aise)的历史和作用,就不难理解我们才刚刚15周年的孔子学院的处境。
美文·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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