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德辉丨湖畔、苦荞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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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苦荞和我
作者：华德辉
题记：童年时光是一幅水墨氤氲的江南写意，是朵朵荞麦花开的画境。童年活在不食人间烟火的乡村梦里，却在炊烟袅袅的乡情中恣意成长！
家在鄱阳湖平原，上半年的雨季多数年份一直会持续到七八月份。雨水多时连公路都被淹没了，在高处远远望去，只有孤独的村庄和那片白茫茫的水天一色，天水之间有少数的村民撑划着自制的小船，寻找着被大水浸没的庄稼，因为未涨水以前这里就是一片片庄稼地，生长着养活全村人的农作物。接近村旁的浅水区偶尔看见的是一群凭借着自己以前的印象确认是安全的区域时，在趟水玩闹的小伙伴们。或见来客也是孤舟一只悠缓前行，因为水下的情况是深是浅谁也摸不清楚，只有悠然的荡到村里去。八月份以后雨水就少了，大水渐退到先前本来应该待在的位置。这时水是水岸是岸，湖畔的滩涂也就多了起来，经过尽整个月的浸润一切的绿色植物都已失生命殆尽，此时更显得有些荒凉没有生机，可湖面飘浮的绿浮萍和滩涂红土壤的微红却构成一幅美妙绝伦的江南水乡山水画。
水退之后，村民们赶紧把二季水稻插上，禾苗肆意的生长，给大地增添了无限的绿色。家境生活在父母的打理下，也算是无私无忧，和那些天真无邪的小伙伴在河畔滩涂上享受着快乐的童年。骄阳炙烤着穿着裤衩和背心的我们，黝黑的皮肤更显健康。暑热难耐的中午，趁着大人们午睡的间隙偷偷地钻进湖里欢快凉爽下也是其乐无穷的。小伙伴在湖边嬉闹着，隔三差五可以躲到村南面的湖里面去摘摘莲子，进入到荷叶丛中后也就难见身影，不管外面多大太阳却不见天日，只能靠声音传递着信息，不太会水的伙伴则会自由组合两人一组，相距不过十米之远，这样排列既是为了多采摘莲子又是为了彼此的安全，若大的湖面每年冬季村民采藕后留下深深的大坑很容易使人溺水。有个伴还可以排解采摘莲子过程中的孤独。
大多小伙伴都是“独行侠”在荷叶中寻觅着莲子。湖里天然肥沃的黑淤泥养粗了荷秆、莲子和藕，也见证了几代人的成长。家乡的莲藕不是现在的莲藕的品种要么只能观赏，要么只能产莲，要么只能产藕，家乡的莲藕却可以前期盛产莲子，终结可以采得藕为村民增加收入，热天的日子里观看荷叶与荷花在风中挤挤挨挨摇曳的样子闻闻荷花香也是挺美的。进入荷叶当中的我们可以纳凉又可以解馋，唯一难过的是粗壮的荷秆上的密密麻麻的突出的小刺，把伙伴们的小胳膊小腿划出伤痕累累，多次的磨擦使得我们的皮肤也就厚实了。暑热余威还在，虽秋老虎在逞强，却没有那么酷热，没了莲蓬，这时伙伴们就在湖滩上嬉闹追逐着，玩着小伙伴们自己自创的游戏。
不觉立秋已过，不觉大人们已偷偷地在地里播种下荞麦籽。不经意间发现颗颗探出嫩绿的小脑袋，生机盎然，此时如同给滩涂地穿上了绿色的外衣。荞麦是美的，小小身段，叶子翠绿形似三角，红秆，宛如一位位穿着袭红紧身衣裳头戴绿帽子的美丽少女，显得热烈奔放而不夸张，就那么恰到好处。仿佛湖滩湿地就是为等着这群漂亮的姑娘的到来而准备的舞台。
站在村西出口的水坝上远远望去，滩涂是绿的，滩涂附近的水域也是绿的，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岸，小伙伴们在没有大人在的时候，在那里更会肆意妄为的玩闹着，会躺在波动着荞麦麦苗的中间。对伙伴们来说仿佛泥土根本就不是脏的，在每行荞麦的行间就躺下一个小伙伴，苗行之间也正好合适我们躺下的小小身体，透过密密的红色荞麦秆之间瞄着对方说着自己想说的童话，以及传述着昨夜大人们给自己讲述的故事。仰望着蓝天，数着飞过的小鸟，轻快的小鸟却没有注意到小伙伴们的存在，云儿随着微风在我们的眼前变换着不同的形状，上演着各种打斗故事。小伙伴们会极力的说服自己的玩伴，自己观察的形状是不是符合大伙的视角。蓝天、白云、小鸟，以及立在身边行行的荞麦苗，本来就构成了我们美丽的童话世界，舒服惬意的我们中在不经意间就发出微微的鼾声，寻着鼾声而去。几个小伙伴开始悄悄的跨过麦苗头轻轻的捉弄他，就这么随心所欲的玩闹着。等到大人们看到我们时，就会咋咋呼呼的追赶着我们，晚上回到家里，每个小伙伴都少不了要挨上父母的狠骂，粗暴的父母就要动用伤皮的家伙了，可孩子们的玩性远远大于皮肉之苦，过不了几天又把在荞麦地玩闹的天性释放出来了。
或许是光阴太快，又或许是苦荞成长迅速，要不了多久，绿叶之中已有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荞麦开花了，这景致更比先前美丽多了，繁密的枝头花儿粲粲然，虽没有那么芬芳，但却也应了诗人所写的，“独出门前望野田，明月荞麦花如雪”景色，其实最吸引我们的就是那纷繁忙乱的小蜜蜂了，带好小罐子抓上一些小蜜蜂，准备带回家去饲养，信心满满的想有那么一天也会喝上一罐甜甜的蜜。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蜜蜂喜欢花儿，那就在先前准备的小罐里，放入一些苦荞花，伺机捉上蜜蜂，其实捉蜜蜂也是个技术活。稚嫩的小手是经不起蜜蜂蛰的，我们也知道蛰过人的蜜蜂是会以身殉职的，其实带回家的蜜蜂也是无法养活的。在躲躲藏藏，你动我静，你静我动的策略之下，寻找着乐趣，心中暗自揣度“一个小小的蜜蜂还与我斗”，心中充满着胜利的喜悦。虽然我们不知道后来的不可能，可带给童心的是我们的希望。至今我都相信“心中有希望，将来的生活一定有光芒”！赶上风和日丽的日子，小花蝴蝶也来应和着这份纷繁的场景，想要捕捉到轻盈翻飞的小蝴蝶，可不是那么简单，她的飞舞似乎随心所欲让人捉摸不透。
时光在伙伴们与蜜蜂和蝴蝶的嬉戏中流走，赶走了蜜蜂，支开了蝴蝶，不觉中荞麦花孕育出累累硕果，荞麦子形似羊蹄有三棱，细看每个侧面和它的三角叶面很相似，虽四角，但它不是正规的椎体，起初色泽麻，越成熟籽则变成乌黑色。荞麦籽制成面食之后，在家乡俗称“懒豆腐”。你别看它长在荒芜滩涂，其实她很娇嫩。父母说她是来世间享福的。因为她喜欢凉爽湿润的日子，耐不了高温，所以在立秋之后才可播种，因为她畏怕霜冻，所以在霜降之前就早早的完成了自己的一生历程，其实她就是一位大家闺秀中女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幸福安康。
家乡的湖畔滩涂早已被围湖造田改良了，自然消失了自然生长 的荷花、莲子和藕了。如今的荞麦还在，还在延续着荞麦的前世今生，演绎着家乡“懒豆腐包蛋”的传说。
文/华德辉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华德辉，江西省万年县人。坚持用自己的手写自己的心，与真诚善良同行，珍惜暖于心间的爱，铭记不忘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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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文学》微刊编辑部
2020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