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米丽难题:爱情里的自我

【文前话】
自从跟史秀雄老师合作了第212期的“Steve说”,许许多多新朋友从B站、从“小宇宙”、从“喜马拉雅”跋山涉水来到这个小小的公众号。非常感激大家的到来,谢谢新朋友们的认可,更感恩大家充满力量的鼓励和温暖的留言。
新朋友们的到来,让这小小公众号变得热闹,也让我十分惭愧——更新太慢了,可以上“最懒公众号”的排行榜,对不起带着期待而来的朋友们。
其实,在学期之初是有雄心的,在《活过?爱过?梦想过》那篇文章里,我列了三个序列的书单,计划一篇篇地写过来。但迄今为止,学期快结束,我也只解读了书单第一序列的第一部作品《活着》。
为了迎接新来的朋友们,我就接着来写书单第二序列的第一个部分吧,这个部分在书单里是两个放在一起的短篇:福克纳的《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与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的爱米丽爱上了一个名叫荷默的男人,荷默临近婚期变了卦,于是爱米丽就把他毒杀了,尸身安置在她布置好的婚床上。然后终其一生拥尸而眠。《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的女人,同样爱上了一个坚持零负荷生存状态的R作家。这男人不肯经营任何长久关系,只肯接受短暂的艳遇。于是,这女人用一生去候场,等待几个作为短暂艳遇的上场机会。她甚至为R作家生过一个孩子,但她始终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因为如果她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怕连候场的机会也没有了。于是,直到她弥留之际才写信吐露一切。这男人也才收到了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像很多优秀作品一样,这两部小说蕴含的内容很多。前者包含着南方贵族文化的没落,也包含着对于过去的坚守和传统的执念,甚至包含着罪与罚的反思。后者则包含着对于信仰精神的探索,对于生存本质的追问。但我们还是打开另一扇更贴近人生问题的门,来看一看这两个故事中所包含的爱情现象及其背后的秘密。看上去这是两个有些极端的爱情故事:爱米丽因爱而剥夺了他人的生命权利,这是他杀。“陌生女人”因爱而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权利,这是自毁。从现实层面而言,这两个人物的行为都偏于极端,似乎并不符合我们的常规理性和基本伦理。但催生他杀和自毁的,却是并不少见的两种人类行为:一是抓住爱紧紧不放,一是看到爱就迅速地逃离。前者体现在爱米丽和陌生女人身上;后者则发生在荷默和R作家身上。这才是破解这两篇小说的关键问题了:“她”为什么放不下?而“他”又为什么要逃离?我们姑且称之为“爱米丽难题”。1.“爱米丽难题”之一:我们为什么渴望“爱”?在人的一生中,即便你拥有了家人的亲情,朋友的友情,但你依然渴望一份来自另一个人的爱情。这是为了什么?我们必须把这个问题整理清楚,才能正确理解爱米丽和陌生女人对于爱的执着行为,才能知道在她们看似偏激的个人行为背后,寄予着的众生渴望和困境。我们也才能理解,即便爱米丽做出了骇人的行为,但依然值得为她送上一朵玫瑰花。人类的一个宿命,就是生而孤独。人们在社会上试图缔结各种各样的关系来克服这种孤独感,但从本质上而言,即便是熟识的人们,彼此之间也有无形的屏障。面对这种无形屏障,人们的内心是复杂的:人们既希望保留自己的屏障来保护自己,但又渴望可以跨越这些屏障,得到真心的知己。事实上,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林林总总的无形屏障十分难于跨越,即便最要好的朋友也做不到毫无保留,甚至就连亲情也难免存在互不理解的苦痛。于是,爱情上场了,并且一出手就显示出它无坚不摧的独特个性。按照思想家弗洛姆在《为自己的人》中的说法,爱情的发生,本身就建立在屏障的完全倒坍之上。屏障未曾彻底倒坍之前,只能产生友情、暧昧、诱惑或者好感,但绝对不能产生真正的爱情。以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为例,事实上这篇小说五分之四的篇幅,好像在谈情说爱,但由于白流苏和范柳原之间的屏障没有完全倒坍,他们始终停留在在互相诱惑又互相试探、互相吸引但又互相戒备的状态,严格意义上这五分之四的篇幅里只有暧昧,而没有爱情。他们的爱情是在文章的最后才出现的。战争爆发,他们所互相算计的利益全都失去意义,在相依为命的那个瞬间,隔在他们之间的屏障才轰然倒坍。于是,张爱玲这样写到:“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爬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生活个十年八年”。是的,只是在这个瞬间,爱情发生了。这个瞬间很好地诠释了弗洛姆所说的“爆发性的堕入情网的体验”,即“存在于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屏障突然倒坍了”。所以,要判断你是否真的遇到了爱情,就看这一点:如果一份爱情还需要你去猜、去脑补,甚至需要你的闺蜜和好友帮你去分析和论证,多半那还不是爱情,或者还没有走到真正称得上是爱情的阶段。真爱产生的瞬间,就是范柳原握住了白流苏的手的那个瞬间,那样的瞬间就是心无芥蒂、丝丝相通的瞬间,就是“我坚定地爱着一个人,同时被这个人坚定地所爱”的瞬间。那个瞬间,应该是人类艰难生存中最美好、最安全也最温暖的瞬间了,要说人间有天堂,这样的瞬间,应该算是一种。如果见过、体验过这样的天堂,又怎能轻易忘怀?又如何肯轻易放手?(问题是这样的天堂时刻,往往只是短时的,很难持久。这个我们放在后面再说)显然,爱米丽体验过这样的天堂了。阅读小说会发现,爱米丽恰好是对人际屏障有着深深痛感的那类人。爱米丽的人生中有重重屏障:贵族的身份和孤傲的个性让她与大众隔离,在大众眼中,她不过是“一副画中的人物”。在她与世人的联系中,高墙凸起,她也习惯了用对抗和拒绝来对待外在的世界。而在高墙以内,父亲则是她的另一堵屏障,控制着她的人生,赶走了她身边所有的青年男子,把她变成拖在他身后的一条影子。深深的人际屏障内的孤独生活,让她已经对屏障产生了古怪的依赖,失去了跟外界和他人沟通的能力。以至于她父亲死后,她一度就不肯让父亲下葬。因为这堵屏障以死亡的方式倒坍后,她反而感到了没有屏障的恐慌。恨屏障恨到依赖它,这种被限制被压抑的苦痛,可谓是到了极点了。(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写出了爱米丽小姐这一孤冷又火热的形象)同样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陌生女人,也有类似的人际屏障内的痛苦生活:童年的她与寡母深居简出,“门上没有牌子,没有人来看望我们,没有人来打听我们”。有趣的是,爱米丽家的门上也没有牌子(虽然那是爱米丽拒绝挂牌子)。这种门上没有牌子的状态,就是与社会和他人隔离的状态。人际屏障难以突破,她们都生活在孤独一隅。在这一点上,爱米丽与陌生女人的处境是一样的。但爱米丽的处境,被荷默的出现给打破了。就像陌生女人的处境,被R作家的出现打破一样。荷默这个粗鲁的包工头,在世人的眼中根本配不上高贵的淑女爱米丽,可也正是荷默这样的男人才能有力量推翻爱米丽小姐的四堵屏障吧?他“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雪茄烟,戴着黄手套的手握着马缰和马鞭”,满不在乎地赶着马车从世人的面前飞驰而过。他用他的桀骜不驯、天马行空,把爱米丽小姐带出了那封闭冰冷的狭小一隅。不顾世人的议论,亲属的反对,爱米丽小姐坚定地坐在荷默的身边。虽然她从未能推翻她与世人之间的那堵高墙,但显然在她与荷默之间,壁垒已然倒坍。那天堂瞬间的出现,让爱米丽小姐长出了双倍的力量,把荷默的桀骜不驯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变成一种对世人和舆论的傲然无视。那种结结实实地拥抱一个人,从而化二为一,长出双倍勇气和力量的天堂体验,对于习惯了在阴冷闭塞的屏障中生活的爱米丽而言,更是具有特殊的魅惑吧。可是荷默竟然想离开她。很多时候,我们身处孤寂暗黑的处境,并不觉得是地狱,但一瞥过天堂的灿烂和温暖,再回首就变得艰难。没有爱过,并不可怕。爱过却要失去,才是真正的考验。所以,爱米丽在人际屏障中孤寂地生活了三十多年,均算平静。但荷默给了她屏障倒坍带来的安全和快乐的体验,却又想把她扔回屏障之中,她如何能接受呢?这接受又有多难呢?这难度远远超过忍受孤寂的三十多年。于是,她毒杀了他,用死亡来保持屏障倒坍所构建的美好世界,但这种方式太激烈太残忍了,所以我们会在陌生女人那里看到另一种保持这美好世界的方式(这一点也放在后面讲)。但无论如何,矛盾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可以用法律和道德来审判和斥责爱米丽行为的恶,但那对于人际屏障倒坍的天堂瞬间的眷恋和渴望,却又是人类心中最高的善。献给爱米丽那朵玫瑰花,正是为了这一点吧。2.爱米丽难题之二:为何有人会逃离?爱米丽用杀人的方式,陌生女人用自弃的方式,都试图紧紧抓住爱不放。但导致她们这种行为出现的,归根结底还是爱情中的另一个行为:有人面对爱会选择逃掉。荷默和R作家都是这种行为的体现。荷默是陷入爱,又想脱身。R作家则更决绝一些,他根本不准备给爱一个起点。正是他们的这种行为,导致了爱米丽和陌生女人世界的岌岌可危,最终引发了悲剧。那么,要如何理解荷默和R作家的行为呢?这就需要我们把人际屏障的意义继续往下分析。首先,我们为什么渴望人际屏障的倒坍?归根结底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的认证和确定。在一个社会中生存,我们的确需要通过他人对自己的情感和态度来确认自己的价值。这可以解释:一个感到自己被坚定地爱着的孩子,自我的价值感会很强,于是面对外面的世界会更自信;同样,一个感到自己被坚定地爱着的成人,自我的价值感也会很强,就会更有直面残酷生存的勇气。在两个陌生人之间,人际屏障被推翻,是彼此自我价值认同的结果。我们不会对自己不信任不喜欢的人推倒屏障。因此,当我们跟另一个人之间的屏障在渐渐撤掉时,意味着彼此认同的建立。最典型的例子,如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当达西和伊丽莎白无法实现彼此的认同时,他们之间的高高屏障无法消除。达西单方面地撤障是没有用的。因为伊丽莎白不会在他身上寻找自我的认同,而他的自我也无法得到伊丽莎白的认同。他们在对方身上慢慢消除傲慢和偏见的过程,就是他们在彼此身上构建自我认同的过程,也就是他们的屏障倒坍的过程。所以,爱情看似两个人的事情,但归根结底又都是各自的自我问题。当我们渴望在彼此的身上寻找自我的认同,且能够达成各自自我的认同时,屏障才会倒坍,爱情才会发生。也因此,我们所说的屏障彻底倒坍的那种天堂瞬间,就是自我价值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全部的、毫无保留的彻底认证的瞬间。那种快乐和满足就来自这里:“我爱的人在坚定地爱我”——这是一种双向的自我价值的彼此认定。但是,矛盾的问题也出现了:渴望得到自我价值的认同,是我们渴望屏障坍塌的动力;但渴望保持自我的独立和自由,又让我们必须保持自己跟他人的距离,哪怕是相爱之人,也需要保持一些彼此的空间和距离。这就是弗洛姆所说的爱情的矛盾:“两个人变成了一个,而又仍然是两个”。只有懂得这一点,才能懂得如何在爱情中推翻屏障,又给彼此留下独立的空间和想象的余地。某种程度上,我们所谈的“屏障”是个双刃剑一样的东西。它造成了人际的隔离和自我的孤独,但它也赋予个人自我空间和自我属性。屏障的彻底坍塌可以得到自我价值的彼此认同,但也面临着失去自我空间和自我属性的危险。即便是深深相爱的人们,失去了各自的自我空间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同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具有的最大吸引力,往往是来自距离的神秘感和新鲜感。这种彼此的距离感,让感情里保持着弹性的想象空间。这种对彼此的丰富想象力,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真实原因。假如“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两个就是一个”,那种激发想象力的距离空间就会丧失,诸如俗话说的,我握住你的手,就像握着我自己的手,那就尴尬了。这时,“爱情的坟墓”不管结婚还是没结婚,就都出现了。如果我们可以说清楚这些,就能明白荷默为何面临婚期而试图逃脱。他逃脱的不是爱米丽,而是他在爱米丽强烈的婚姻向往里已经隐隐看见的、足以让他失去自由的“爱米丽的爱的牢笼”。同样,我们也可以明白R作家为何拒绝经营任何长久的关系,不肯给爱一个起点。也许他对于失去想象力的、没有距离感的情感最为惧怕,也最为敏感。于是,他们选择了对爱的逃离。谁也无法预知爱米丽和荷默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毕竟在现实生活中,从曾经相爱到灵魂陌路,并不在少数。我们也无法批判R作家的怯懦和自私,为何让所有的爱都在迸发之时戛然而止,却不敢向前试探着再走一步。毕竟在现实生活中,美好的开端通向乏味的结局,也不在少数。荷默和R作家的行为对于读者的意义,不在于对错,而在于无奈。他们不过是世世代代以来,人们面对无从把握的爱情前景的困惑和犹疑。(奥地利作家斯?茨威格最擅长描写冲突激烈的内心世界)3.爱米丽难题之三:无解的结局是啊,“两个人变成了一个,而又仍然是两个”,这可以用以描述爱情的所有困境。对于这个困境,爱米丽的解决办法是粗暴的——消灭对方的自我空间和自由意志,把两个彻底变成一个,从而让屏障倒坍的世界在完全的占领中得以继续。但她通过消灭荷默的自由意志而保持的情感世界,毕竟是她一个人的,不是荷默的。爱米丽通过消灭对方而构建出自我的世界,这是残忍的。但我们也可以看到,在现实生活中,像爱米丽这样的做法并不少见,虽然不一定表现为谋杀。我们就能明白,用“否定”或是用“改造”的名义,把对方的意志消灭掉,这绝对不是爱的表现,这只是自我的独裁。相比之下,陌生女人的做法似乎更令人深思。面对爱情的困境,从现实层面分析,她的做法看似自我的毁灭——放弃个人生活的权利,做一个可悲的“R的艳遇需求的候场者”。她放弃了做一个清白女人的权利,为了养活为R生的孩子,她不得不从事情色职业。她放弃了拥有正常家庭生活的权利,为了能够随时候场,她拒绝了一个善良伯爵的求婚。而她付出了这一生的努力,都没能在R的脑子里形成哪怕一点一滴的记忆。如果我们持有一点女权思想,这个故事和这个陌生女人的问题就会更大。她远远不如我们感情强烈、决绝强硬的爱米丽小姐更具有自我意识,虽然那是一种带有独裁色彩的自我意识。但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看这位陌生女人,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观感。当然,很大程度上,作者所写的是一种宗教信仰的状态。陌生女人在R作家以及对他的爱中,实现的是一种信仰体验——在奉献中快乐,在忠诚中满足,在付出中感到圆满。在这个层面上,她为之献身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她的“信”与“爱”。也只有在这个层面,我们才能理解她的爱的力量:“我相信只要你叫我,我就是已经躺在尸床上,也会突然涌出一股力量,使我站起身来,跟着你走”。从事实本身而言,虽然作者赋予了R这个男人很多优雅可贵、自由洒脱的品质,但从总体而言,这个形象依然并不值得这样信奉基督一样的爱。把一个普通男人幻化为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如何都是卑微又幼稚的错误。所以,《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所有情节的合理性,都必须在精神信仰的层面解释,才能顺理成章。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日常爱情题材层面,这个女人身上没有价值的体现。如果说爱米丽以消灭爱人意志的方式,达成了自我世界的维持。那么,这个陌生女人则表现出了她自身的独特性:如果爱一个人,就尊重他的选择。这是她对待所爱之人的态度。这是十分可贵的爱的能力。她尊重了他的人生选择,没有怨愤。因为,他的生活方式是他的选择,她爱他是她的选择。在这一点上,她表现出十分惊人的情感能力的境界。这个女性形象最大的问题,不是她对待爱人的态度,而是她对待自己的态度——这样度过一生,是否对于自我过于不公?似乎不公,又似乎难下结论。当我们认为一个人最值得的活法,就是爱一个人并为其所爱,并能长厢厮守时,这个女人的人生的确没有价值。但如果我们能知道爱情最大的意义,就是尽力成全所爱的人的幸福,并让自己的生命变得丰盈,你又会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做到了。她一生都用自己的方式成全自己所爱的人,努力不让自己的爱变成对方的负担和羁绊。但在这份爱中,她似乎也并非全无所得——她始终保有爱一个人的激情状态,很少有人能长久地拥有这种爱的激情,大部分的人就算幸运,也往往只是拥有一些短暂的瞬间。在一份满满的激情之爱中度过一生,几乎就是神话吧。她的生命在这份爱中也变得极其丰盈,因为爱着一个人,她就算屡次跌入尘埃,但依然活出了最美的模样。即便岁月流逝,但她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依然是美丽动人的模样。这份美丽不只是容貌的美丽,更是一份与爱共生的命运所赋予的气质吧。所以,这个故事带来一个奇异的效果:我们看她的人生全是失去,她却在不为人知之处悄然绽放。当然,我们无法说清,在现实生活中,一个女人用一生的代价去保有一份爱的激情的做法是否合理。但爱米丽和陌生女人的故事还是能够让我们重新思考爱情如何发生,又如何呈现价值和意义。说到底,当我们谈论爱情,总是聚焦于我们爱了怎样的一个人,又是否能得到这个人。但其实爱情真正的意义并不在这里,而是落脚于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在爱情中,我们如何看待自我,又如何让我们的自我获得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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