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调期间(跑腿搬砖的一天)

……《借调期间》:跑腿搬砖的一天……
12月22日,是个忙碌的周二。我说过,我来到新单位以后,他们总是安排阶段性的工作给我,而不是长期性的工作,所谓阶段性工作,就是偶然非连续性的工作。最典型的就是跑腿,比如昨天。
终于在我来水利局一个月之后,尝试了一次忙碌的滋味,昨天连续工作了12个小时,早上7点13分起床,起床即开始上班,直到晚上7点才下班了。
为什么我昨天会早上7点就起床呢?为什么起床即上班呢?我们不是9点才上班吗?对,一般情况下,9点上班,我会8点半才起床,利用20分钟时间做好泡牛奶麦片、煮鸡蛋、洗脸刷牙、把牛奶麦片的杯子和煮熟的鸡蛋放到冷水盆里降温、喝一口亚麻籽油、喝牛奶麦片、吃鸡蛋这几件事,然后利用最后10分钟走到单位,毕竟我租的房子就在单位旁边。
至于亚麻籽油、牛奶冲麦片和鸡蛋,都是杨可怜给我规定的“营养早餐”。营不营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三样东西我没有一样喜欢吃的。
亚麻籽油不算难喝,但光喝一口油的感觉很奇怪;脱脂生牛奶冲麦片,淡而无味,很多人喝不惯纯牛奶,但我是能接受的,而且喜欢喝,但这个脱脂生牛奶我真的有点难以接受,每次都是忍着一口喝下去的,嚼也不嚼;鸡蛋其实我应该是能接受的,但可怜给我买的“纯天然野生放养鸡蛋”实在和我平时吃的鸡蛋口感完全不同,典型的就是,煮熟剥壳之后,你咬起来明显感觉比其他鸡蛋要硬。也许是放养鸡胎教的原因吧,教鸡蛋也练了一身肌肉,才会咬起来那么硬。
所以我偷偷减量了,一杯牛奶麦片被我减量成了半杯,两个鸡蛋被我减量成了一个鸡蛋,总算是保质不保量的完成了可怜交给我的早餐任务。
不过昨天早上我没有吃早餐,因为时间不允许。
7点10分的时候,睡梦里的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拿过手机一看,是办公室主任刘高瞻打过来的,我看了下时间,才7点10分,我们是几点上班来着?8点吗?不,我记得是9点嘛!那还有两个小时才上班,刘主任那么早打电话给我干嘛?
我懒洋洋地说道:“喂,刘主任,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传来刘主任的声音:“喂,小孟啊,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有个事情是这样的,一会儿呢?楚空柔局长要去河滩市参加水利调研,但是他有份文件要马上拿过来,但是楚局长早上8点就要走,所以现在只能去楚局长家门口拿,而我们办公室呢,全部都住在新城,过来的话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我想来想去,还只有你是住在老城区的,所以,兄弟,就麻烦你去找楚局长拿一下。”
听他说完,我心里是有一丝想要拒绝的,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前两天可怜还说要我尽可能留在市区,虽然刘主任未必有能力让我留下来,但为什么不试试呢?至少上挂这两年尽量表现好一点吧!
于是我说道:“好的,刘主任我马上就去,这个楚局长住在哪儿?”
刘主任说到:“谢谢兄弟,我马上把楚局长的电话和小区定位发过来。”
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穿上衣服裤子,顺便把寝室里昨晚的洗脚水端出去倒进厕所里,再顺便解了个手。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出门了,当然,我没有洗脸刷牙吃早餐,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是每天都会洗脸刷牙的,周末一觉睡到中午,所以也是不吃早餐的。
打开手机,刘主任已经把电话号码和小区定位发过来了,一看定位,我瞬间感觉整个人有点不好了。定位的地方离我的距离确实比较近,但也就近了十几分钟的车程,如果他们不是打电话通知我,而是自己从新城区开车去的话,其实八点之前也一定能到。好吧,也许刘主任是怕堵车呢?毕竟三江市虽然不算大,但是也有个早高峰啊!我走到街面,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把定位给司机看了一眼,出发了,我也趁着点车上的时间补补觉。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我赶紧付钱下车,可惜司机走错了大门,定位没错,司机压根就没认真看定位,奔着小区的另一道门就去了。这个小区是我以前读的高中,三江市第七中学,和第五中学并称三江市官办高中里双子星座。每年高考结束以后,七中和五中都会同时宣称三江市文理科状元在本校,他们也确实没有撒谎,按照他们的细分法之后,他们总能分出属于自己的文理科状元。
不过那时三江市还没有什么民办高中,最近几年民办高中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我觉得跟房地产发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多一个著名的民办高中,那么周围的房地产商们就可以宣称自己是学区房了。有了那么多“著名”的私立高中,现在七中和五中已经不是达官显贵子女的第一选择了。
我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以前自己的母校,无限感慨,我喜欢过的那些女孩,我还没有来得及表白,就被命运吹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据说最远的第二班花去了迪拜。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楚局长的电话:
“楚局长吗?我是小孟,就是借调上来学习那位,我已经到你们小区了,三号大门,门卫室旁边。啊?!是一号大门?哦,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我马上来一号大门,对对对,那个刘主任发的定位是准确的,是我找错了地方,我马上过来。”
“那你赶快把车开过来吧,我在门口等你。”电话那头的楚局长挂了电话。
我心想,我哪有车啊,我是打出租车过来的啊!我问了一下小区保安,一号门在正对三号门的另一边,也就是我要绕过整个小区,我看了看,这个小区可不小,而楚局长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于是我马上狂奔起来,奔跑到二号门门口,实在喘不过气来,胖了,已经不复当年在部队五公里的神勇了,我一边走一边喘着气。忽然想到,我这还没吃早餐呢,跑起来肯定血糖低。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不知道中队长怎么想的,让我们清早起床先跑一个五公里。我认为他就是纯粹的自卑,身材矮小,体形单薄,带个金丝眼镜,十足斯文败类。他那么瘦弱的人,还缺乏内涵,当一群壮汉的领导,难免缺乏自信。这种人如果缺乏自信了,最常见的手段就是用一些完全没必要的手段去折磨手下人,树立威信,也是为了安慰自己:看,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不敢反对我的。
这是我经验,如果是人高马大的首长,反而看起来比较亲切,和战士之间关系更加融洽。越是这种看起来单薄瘦小的长官,越是暴虐,因为他们缺乏自信,他们需要不断地树立权威,不断地给自己自信心。我们支队有个出了名的暴虐中队长,他的中队驻扎在一个还算比较出名的景区,据说他就是个变态,长得极其斯文,甚至有那么一丝可爱,但是那个中队出来的人都在传说他的故事。
比如我们当时在警卫班的班长,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个中队长,托关系到警卫排来工作的。他说,那个中队长如果看见你在站哨的时候姿势不标准、穿戴不规范或者什么事儿没办好,他就会走过来,让你把头盔摘下来给他看看,然后假装查看头盔,趁你不注意一下子用头盔猛砸你的脑袋。
诸如此类的传说很多,不过因为驻扎地不同,我并没有见识过,但我听说我同批战友老乡被打进医院了,我没问过他,只觉得退伍大会的看见他,似乎精神状态确实有点问题,退伍大会,所有人都会正襟危坐地,只有我战友在中间不断地东张西望磨皮擦痒,我觉得应该是不大正常的。
那个时候我们连长就希望让我们早上起床之后先跑五公里,每次早操这五公里会晕倒固定的几个人,因为早操五公里是在吃饭以前,血糖低,我们连固定那几个人跑着跑着就一下子倒地上了,也没有人管他,后面的人反正别踩着他们就是了。然后过几分钟这几个人慢慢醒过来,自己走回食堂了。
我相信很多人都想过装晕倒,毕竟晕倒了就不用跑五公里了,但其实很难,很难装得像,读者们不信的话可以有机会自己在草地或者沙地上试试,你在跑步中假装晕倒在地是很难做得逼真的,大多数人假装晕倒,旁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所以我猜很多人有过假装晕倒的想法,但从来没人做过。除非,那几个晕倒的人实在是演技太好了。
我走了几步,觉得还是该再跑起来,毕竟前面有个正县级的领导正在等着我,我还没跑到一号门,电话响起来了:“小孟,怎么,你还没开过来吗?”
我急忙说道:“到了到了,我现在就在一号门旁边的早餐店门口,马上就到。”
这时我看见楚局长冲我招手,他看起来很和蔼,微胖但不臃肿,国字脸。根据楚局长公布的履历,他的职业生涯前半段时间都在三江市军分区的陆航团度过的,转业后到青山县组织部任副部长,从青山县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升到了古城区副区长(副部长不是副科级吗?升了两级?),然后是三河区区委办主任,然后是水库县副书记,然后是三江市水利局长。
他有点惊讶:“你是走路过来的?”
我尴尬地笑道:“是打出租车过来的。”
楚局长把一个白色文件袋递给我,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兄弟,那么早起来,我先走了。”说完他转身登上了路边的一辆公务车,车开走了,楚局长要去河滩市开会,商量云水间水库的治理问题。我看看周围的路况,似乎并不容易打到车,我必须穿过两条街,到老车站去,才有可能打到车。一边走一边心想,一个打车那么难的的小区,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这里的房子,送我差不多。
还没到老车站,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灯过来了,我坐上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10分了,想回家重新做早餐看来是时间有点紧了,于是告诉司机直接去单位。
本来想还有时间在单位门口吃碗面,但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高峰了,车子堵了将近20分钟,我来不及吃早餐踩点上班。
我找到刘主任,把文件袋给他,刘主任说:“不用给我,你直接给人事科的张小斐科长,这是她需要的。”
于是我跑到五楼找张科长,张科长不在,我问人事科的同事,那张科长几点会在,同事说,你还是打电话给她吧!于是我拨通了张科长的电话。
张科长在电话那头小声地说:“我在融媒体中心开会,你看你能不能送过来一下?”
我都想象到张科长在会场上把头低到桌子下面接电话的场景,能不能送过来?当然是必须的,于情于理都是必须的。于情,张科长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水利局的人,就是她从市委组织部把我接回来的;于理,她是除了几位领导以外排名最高的科长,甚至在某些文件的排名上,排在办公室主任刘高瞻前面。
所以我说到:“当然可以,张科长,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张科长说到:“好的,那你送过来吧,我在7楼,7010会议室,你从会议室后门进来,我在第5排。”
“好的。”我应答着挂了电话,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融媒体中心在哪儿,于是我问人事科的同事,“姐姐,你知道融媒体中心在哪儿吗?”
我面前的姐姐说道:“你知道宣传部在哪儿吗?”
我摇摇头。
姐姐继续说道:“那你知道电视台在哪儿吗?”
我又摇了摇头。
这位姐姐表示为难了,她显然不知道该怎么为我指示这个地方,这时坐在一边的另一位胖姐姐说道:“新城区的皇后酒店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胖姐姐说道:“就是那儿。宣传部、电视台、融媒体中心和皇后酒店是在同一个地方,当时你别进酒店去了,在酒店旁边的门进去。在酒店旁边有两个银行,一个兴业银行,一个光大银行,再旁边看起来特别气派的,就是电视台大楼了,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赶紧点头感谢,然后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我说:“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我刚想起来的。”
两位姐姐显然特别惊讶,有点不知所措,还是胖姐姐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我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你说吧,不过要抓紧,我们还有工作。”
我对自己这个笑话很自信,于是很自信地说道:“很短。呃……你们知道兴业银行的广告是什么吗?”
两位姐姐互相对看了一眼,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胖姐姐说道:“不知道。”
“男人还是要兴业,光大是不行的。”
我说完这句话,看都没看姐姐们一眼,转身走出了人事科,等我走出门路过人事科窗户的时候,里面终于爆发出一阵笑声,那位胖姐姐说道,这个小兄弟还会跟姐姐们开玩笑呢!
这个笑话其实是我临时改编的,原版应该是:你知道深圳发展银行的广告是什么吗?光大是不行的,还是要深发展。后来扩展成了,你知道恒生银行的广告是什么吗?光大是不行的,深发展也不够,还要恒生。
其实走下楼我就忽然觉得刚才的一切其实询问根本没必要,打个出租车,司机师傅就直接把你拉到电视台了,根本不需要你找得到路。我坐着出租车,玩着手机,现在正处于困而睡不着的状态,精神状态一塌糊涂。大概二十几分钟以后,到了电视台楼下,果然是一个宏伟气派的大楼,我想走进去,却被门禁拦住了,旁边漂亮的黑丝制服年轻美女走过来,我问有什么事儿,我说是来开会的,她问我是什么会议,我被问住了,于是改口说找人,美女说那你请那个人下来接你吧!
我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给张科长发信息,告诉她我被拦住了,要她下来接我,几分钟后张科长回复我:那你等一下,会议结束了我下来。
于是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里,玩玩手机,看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其实我有点想躺在这个沙发上睡一觉,可惜旁边的工作人员恐怕不会允许我这么做。昨晚玩游戏睡得太晚,今早上偏偏一大早就被刘主任叫醒起来送文件,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佳。以后再也不玩游戏那么完了,这是第一万次发誓。
昨天晚上逛街的时候,可怜生气地说道:“老公,你以后能不能不玩游戏那么晚了。”
我说道:“其实结果未必是你所希望的。”
可怜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道:“一个男人,或者说女人,任何性别的人,都会有一个爱好,其实有一个整天在家里玩游戏的老公,是多少已婚妇女的梦想啊!有些老公出去应酬,喝得伶仃大醉回来还要打老婆,最不济也是要老婆伺候酒醉的人;有些老公,出去花天酒地;有些男人,出去赌博,不是大赌,也是小赌,赢了还好,输了的话,时间花了,钱也没了。其他更加恶劣的我就不说,这时候这些已婚妇女,多么希望有一个像我一样下了班就回家玩游戏,什么要求都没有,什么人也不见的宅男当老公啊!你就知足吧!”
可怜用她的小拳拳锤了我一下,说道:“你就给我洗脑吧,你全家都是洗脑的高手,上次看见你哥,我感觉比你还会洗脑。你说你怎么不比比好的呀,尽比烂的,你怎么不跟人家比比考研究生、考博士的呢?!”
我说道:“老婆,你说对了,这游戏太花时间了,这个绝地求生我居然玩了几千个小时,太耽误时间了,这几千个小时我用来学习,都把一级建造师考下来了;用来写书,我的书早就出版了;用来学习,我都考研究生了。我要考研究生,对,我要考,最近公考放水了,不得区分全日制和非全日制,但是政府机关就用学位来限制,因为很多自考的都没有学位,我得去拿个学位。我要考研,就学社会学,专门研究扶贫,这我可是专家,论文都不用写了,我已经写了几百万字关于扶贫的思考了。我想如果我去考社会学的研究生,专攻扶贫方向的,一定比较容易,也比较有兴趣,对,我要去咨询一下,研究生怎么考。”
张科长的会议还不结束,看来不像张科长预计的那么短,手机也玩腻了,公众号没有什么新的留言,知乎上的情绪对立也越来越高涨,一群人不再讨论问题,而是互相攻击立场,知乎对于我的吸引力是越来越小了,最近很多大V都开始引流准备跑路了。这是知乎急功近利的商业化恶果,门槛低了,一群喷子冲了进来,全是主义和立场,办法和思路一个都没有。
以前知乎上有个问题:“是什么让你留在知乎?”我的回答是:装知识的逼。对,上网的人都喜欢装逼,但装逼的方向各有不同。微博上的人喜欢装道德的逼,所以微博上的公知很多;豆瓣的人喜欢装文艺的逼,贴吧的人喜欢装社会的逼,而知乎的人喜欢装智慧的逼、装知识的逼。
这就是我喜欢的,装道德的逼几乎是最简单的事情,反正谁也不知道你真实生活是什么样,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几乎是最容易的事情。但装文艺的逼就比较难了,要心思细腻才可以;装社会的逼更难,没经历过足够多的人装不出来这个;但最难的,是装智慧的逼,因为大家都在比谁更聪明,就难免会彼此拆台,你得拿出东西来证明确实更聪明、更智慧才可以,而这些东西不是瞎编就可以出来的,会被人识破的。
我现在想离开知乎也是因为这一点,知乎风气已经越来越喜欢装道德的逼了,谁更智慧、更聪明不重要了,要比谁更有道德、更有立场。然而这只是网上,网上是看不出来道德的,我可以通过你的言语大概知晓你是否是一个智慧的人,但无法从言语知道你是否是一个道德的人。所以在网上装道德的逼是最容易的。
我合上手机,起身看一旁的楼层图示,密密麻麻的办公室,心想这电视台得有多少职工,才能坐满这么多办公室啊,当然也不一定,万一很多办公室是放机器设备用的呢!几位前台的美女小姐身材面容姣好,想必应该是专门挑选过形象气质俱佳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也是体制内人吗?还是合同工?或者外包服务?
这时电话传来提示音,张科长下楼来了,我赶紧走过去把文件给她。张科长是个很具有亲和力的美女,36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左右,瘦弱,大波浪卷发,职场剧里面常见的女强人打扮,就是《欢乐颂》里面刘涛那种形象,但张科长应该比刘涛要瘦。
张科长问:“你怎么过来的?”
我说道:“坐出租车。”
张科长说道:“可惜我要马上去市政府,就不能送你回去了,你只有自己打的回去了。如果打的贵了,你可以坐公交车,就在工人广场那边,坐16路就可以到醋香街,到了醋香街你知道该怎么走吧!”
说完张科长把文件塞进公文包,走进停车场开车去了,我想了一下,我今天打出租车都将近花了40块钱了,又不能报销,我还是坐公交吧!我走到车站,看到几个候车的人,才发现自己没有戴口罩,没有戴口罩是上不了公交车的,我只好到旁边的街道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家药店,买个口罩才好上车。
好在第一条街上就有药店,2元一个口罩,看起来还行,继续回到车站等车,刚好看见16路公交车离开,我看了看后面,没有新的车出现,按照我高中时看到的理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公交车来了。高中时看到过一个理论:如果你在公交车的靠后站点上,看见你要坐的那路车刚刚离开,然后短时间内又没有出现新的你要坐的那路车,那么就意味着你要等很久了。
事实上,我的经历支持了这个理论,16路公交车确实没有再出现,我等了起码有十几分钟吧!直到电话响了,是办公室的美女李霜明,我问她,是出自李白的《侠客行》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吗?李美女说,没那么高大上,是出自李白的《静夜思》。
李霜明说:“鱼哥,听说你到新城区去了,你现在还在吗?”
我说道:“还在啊,正准备回来!”
李霜明说道:“那麻烦你办件事,真的挺麻烦的,你知道丁原副主任不是休假了吗?然后刘高瞻主任陪同省里去检查河长制去了,他们走就走吧,把钥匙留下啊,现在有人来盖章,打不开办公室的门,有几份文件挺急的,所以想让你去丁副主任家拿一下钥匙,我联系过了,丁副主任在家,就在新城区那边。”
我说道:“今早上我不是还看见刘主任在办公室吗?”
李霜明说道:“是啊,我也看见了,但是转身就走了。我当时以为就河长制办公室的人去就行了,结果刘主任也被叫着去了,现在只有丁副主任的家近一点,就只有麻烦你一下了,鱼哥。”
我说道:“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丁副主任住哪个小区来着?”
李霜明说道:“黄金小区。”
我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这回看来必须得坐出租车了,于是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黄金小区,其实我想过,这些员工大多已经上班二三十年了,为什么都住在新城区,没有人住在老城区呢?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他们和可怜的父母一样,有两套房子,一套老城区的房子,应该是年轻的时候自己买的,或者单位分的,然后再过了二十年,生活需要改善了,老房子老小区住起来不舒服了,就在新城区买个新房子新小区。所以很多单位的职工都住在新城区,但其实他们都在老城区有房子,他们的老房子就是租给我们这种没有车,图上班近的人。
在车上我刚拿出手机准备见缝插针写一段文章,司机就告诉我到了,我下车跟丁副主任打电话,原来丁副主任住在黄金小区对面,他如往常一样穿着冲锋衣,小跑出来把钥匙交给我,叮嘱我不要搞丢了。我应答着离开了小区门口,这里又是一个比较难打车的地方,我大概走了五百米再转个弯,才走到一个适合打车的地方,很快出租车来了,我赶紧打车回了水利局。
司机告诉我,因为水利局门口是单行道,如果我非要到水利局门口,那么路程就会长一点,如果我只到醋香街路口,自己步行几百米,那么就能节约一两块钱。我果断选择了后者。
到了单位,把钥匙交给李霜明美女,她带着几个急着盖章的同事去盖章了,我才想起来我也有一个软件正版化工作总结的函需要盖章,赶紧让同事彩印出来送去盖章。看了看时间,如果我能很快打到车,如果交通不堵,如果广电中心的同仁准时下班,这三个前提条件成立的情况下,我应该还来得及把文件送过去。
而广电中心就在我今天已经去过的地方,电视台,轻车熟路。早知道就该一大清早让刘主任给我盖章,一并拿过去就好了,何必再跑一次,只是实现没有那么多预料。我赶紧拿着文件冲下楼,一定要在中午12点下班以前把文件送过去,不过好在一切顺利,这次我给大厅的小姐姐说明了来意,并把文件给她看,她就放我上去了,我想可能是因为近两天来交这个总结的人不少。
我送完文件走下楼,又面临一个选择,我坐出租车回单位大概需要12块钱,而我坐公交车回去只需要2块钱。但是如果我坐公交回单位,我就会错过午饭时间,只能自己解决午餐了;而我坐出租车回单位,就能赶上午餐。所以在我面前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花2元钱坐公交车回家,然后自己花十几元钱解决午餐。不可能回家做饭,因为中午只有2个小时时间,回家做饭就没法午休了,毕竟我现在非常需要睡一觉。
第二个选择,花12元坐出租车回单位,这样我就可以花2元钱享受到20元的午餐,一共花了14元。
我想了想,似乎怎么看都是第二个方案更加实惠,于是赶紧招了辆出租车,回单位去了。到单位还有几分钟下班,我本想直接去食堂,但同事还在,虽然只提前了几分钟,但我是个新人,旧人都没急着去食堂,我这个新人急着去吃饭,似乎不好。于是我擦了一下桌子,关上电脑。然而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很快我就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了。刘高瞻主任急忙忙的闯进办公室,看了一眼我和同事,最后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急切地说道:“北鱼,你现在马上下楼上车,跟着司机去会场,那边缺人手,明天副省长要来了巡河,你到了那边就听闵主任的就行了,闵主任是个美女,她负责会场筹备,你去搭把手,你就说你是水利局来的就行了,剩下的全听她安排。”
我说道:“我不认识谁是闵主任,还有,我可以吃了饭再去吗?”
刘主任推着我往楼下走说道:“哎呀,你去就是了,司机会送你过去,你到了会场就知道谁是闵主任了。你到那边去吃,那边单独开的伙食,比这边食堂要好,快过去吧!”
我下楼看见一个面包车在那里等着,我坐上副驾驶,看见后面全是一些牌子、展板之类的,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可怜:“中午加班,不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会场,工作人员正在去附近的饭馆吃饭,我也就跟着人群走,果然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闵主任,果然是一个美女,而且很有控场的气质,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这群人里面的头。我表明了身份,她让我先吃饭,说自己这边女生太多了,所以需要几个男生过来帮忙。接来的几个小时,就是搬椅子、搬桌子、搬牌子、搬展板、搬电脑、搬打印机,已经帮广告公司的人安装展板,不干活的时候,就坐在一边休息,玩手机,等待下一个任务。
直到下午,我觉得似乎所有体力活都结束了,我问闵主任:“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闵主任说道:“没有了,小赵,呃……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小孟,对,小孟,今天辛苦你了。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什么太多的工作了,卫生的话清洁工会打扫的,这样你就先回去吧,你也辛苦了,有需要我再通知你们刘主任,好吧。”
我说道:“好的。”然后转身离开会场,我在想你就不能派个车送我回去之类的吗?好吧,这次我可坚决不打出租车了,我一定要坐公交车回去,兜里的口罩还在,摸出来戴着,拿出手机打开高德地图确定路线,去公交车站坐车回单位了。
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几乎快要下班了,我坐在办公室,才想起今天几乎没怎么在办公室待过,在出租车里面倒是前前后后待了很久,以至于新的文章我都写了好几段了。打开电脑,把今天带到广电中心的总结打开,又阅读了一遍,才发现原来有一个错别字,呃呃……希望不会被发现吧,毕竟有那么多单位交了总结是吧,他总不会一份一份仔细阅读吧!
以前在中都市开会,省委办公厅的一位女领导给我们讲课,说是某个年轻的女公务员,因为文件里出现了错别字,省领导震怒,这位女公务员直接从省委办公厅被贬到区县去了。我想这个故事恐怕是假的吧,哪个省领导的稿子会交给年轻的女公务员去拟稿呢?就算是拟稿,总的有个老学究来把关吧?那出了问题,也有老学究的责任啊,不只是年轻女公务员的责任啊!
好吧,反正这个故事只给我一个印象,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
我小心翼翼把稿子上的错别字改过来,并祈求不会被人发现。这时吴王僚副主任走进来,说道:“正好,北鱼,刘玄,两位小兄弟别走了,这不是马上有个副局长要来吗?我们把以前楚局长那个办公室收拾出来,整理好,卫生就留给刘阿姨就行了,我们主要是桌椅电脑的摆放,整好了我请你们吃饭。我这个老大哥还是请两个小兄弟吃个便餐呗!”
于是给新的副局长搬桌子椅子文件柜电脑打印机花了一个小时,摆放结束已经晚上7点了,我发信息给可怜,告诉她我会晚点回去。刘玄坚持不肯留下来吃饭,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他妈在家做了饭等着他。于是只剩我和吴主任两人吃饭了。
吴主任说道:“小兄弟,本来准备带你们去吃一家小炒排档的,现在刘玄回家了,这样,我带你去吃一家东北的煎饺,他家的黄金煎饺特别好吃,保证这次你吃完了,下次你还想来。这家是论盘卖的,那种大铁盘子,我和你两个壮汉吃半盘差不多了。”
我说:“好的。”
吴主任说道:“小兄弟,你刚来不熟悉三江市,我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了,我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在三江市军分区,就是跟楚局长一个单位,不过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转业以后就在三江市水利局,我当兵以前是江西人,现在没有人听得出来我是江西人了。我在工作上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但是你要论哪里有好吃的,那问我就没错了,我在三江市。下次我带你去吃一家云南的米线,你肯定喜欢,当然我们南昌的米粉也不差,有机会我请你尝尝;你能不能吃辣?如果吃辣,还有一家四川的麻辣鸡,你可以买半只回家和你女朋友一起吃。”
就这样,跑腿和搬砖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基本没加班,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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