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美昭陵】赵永敏/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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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期|
每到冬季起霜的时候,乡间室外最常见的取暖方式就是笼火。笼火是将柴火架设成堆引燃。柴火有苞谷杆、麦秸、棉柴和果木枝干,用果木枝干笼火晚一些,是粮棉产区变成果区后的事。二十年前,乡间的苞谷杆在秋收后处处成堆斜竖,到了冬天就干燥了,笼起火来火焰高,烧得快。棉柴一般都在自家房前屋后成垛堆放,做饭烧锅时用,因为耐烧,一般舍不得用来笼火,但“烧娃”时例外。
“烧娃”是一项习俗,不分季节。谁家添了新丁,乡亲们知晓了,忙碌一天闲暇下来,约到一起,趁着天黑,将主家的柴火抱到门前引燃。火一起,欢声笑语也就升腾了。主家这时不能急着出来,得等火烧旺,等热闹的喧嚣让更多的人知道。门口烧火的人群里有照例有领头的,喊着“架柴!”就有人将柴火扔添到火堆上,火苗窜起来,火星繁乱飞起,灰烬落到衣服上、头发上,甚或到嘴边。便“噗”掉嘴边的灰渣,接过主家递来的香烟,凑着火点着了。主家端着茶盘,忙着向围着的乡亲发烟,发瓜子、花生、糖,还要请进家里去。家里摆了几张矮方桌,上面排列了几碟凉热菜,酒是不可缺少的。烧娃的人越多,次数越多,说明主家人缘越好。近些年生活节奏快了,出行方便,不用在家准备酒菜了,自有人打电话,在乡镇上的饭馆订餐,吆五喝六的拥了主家去。借着这个习俗,乡亲们如同过节般欢聚一场。
笼火最常见的,一是早起等长途班车,二是夜黑在街道闲聊,都是在冬季才能见到的场景。早年间乡间没有路灯,起早在村边公路旁摸黑等车时,寒风凌厉,靠搓手跺脚缓解不了冰凉。便随便去找个柴垛,抱些柴火来,解开衣服护着打火机的火苗。火光照亮了脸庞,双手掌向着火,圪蹴在旁边,这是晨起的幸福。火堆不大,随用随添柴,车来了,几脚就可踩熄,避免刮风引着了柴垛儿。相比晨起笼火的仓促,夜里笼火便非常悠闲。晚饭后,三三两两的,就在门前街边,笼起一堆火,或站或蹲,捂着一杯茶,聊聊白天的见闻、田间劳作的进展,东拉西扯,随意畅谈。那种闲适、散漫、那种随遇而安的满足,是过惯快节奏生活的人体会不了的。
想起那年在福建山中,晚间在隧道口混凝土搅拌站值班,监督后台生产。夏秋时节,环山之中,清冷瘆骨。工人们燃起水泥袋,围拢取暖,却将上风口让给我。水泥袋子不经烧,火苗时大时小,还得轻拿轻放,不然粉尘扬起扑得满头满脸。疲惫中借着这暖火,裹紧军大衣,望着深邃的星空,心里分外空寂。这是一段灰暗如水泥的日子,小小的火堆陪我度过长夜。
五年后,从云南保山出发,越过澜沧江,晚十点间到达深山中的桥梁工地。跟随的造价师摊开图纸,在笔记本电脑上迅速核对着造价。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造价师附耳说:“人工价都难以包得住!”此行的目的是考察工程,当地的朋友前几天讲的天花乱坠,似乎遍地黄金。本来要求在保山市签协议,我执意要看现场。这项工程是要经过招投标总承包的,但沿路观察,已有施工单位在做桩基了。从计算的结果看,如果承揽,就是变相的劳务工程。带领我们来的“当地朋友”催促着签协议,大有不签不能离开的架势。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云南的深山也是潮冷的,所处的地方在两山的陡狭处,辨不清方向,几座简易工棚露着灯光,签字桌在灯光下有些反光刺眼。借着打电话汇报的当口,在室外透透气。司机们用废料木方笼起一堆火来。向着火,背上一阵阵凉,而思绪却愈加清晰。将现场情况与造价分析向远在家乡的公司领导做了汇报,得到“想方设法脱身”的指令。
返回签字桌旁,向几位盛赞了踏勘现场和读图后发现的施工便利条件,指出了该工程的盈利点,摆明了想合作的态度,说:“一定会把我们公司的旗帜插起来!”但签字是要有权限要求的,请他们理解,请他们回顾电视上看到的签字场景,那是有仪式、有见证的。
对方不情愿,交涉了许久,回到保山市已是凌晨四点,相约九点起床,早餐后议事。回到酒店客房,与同行的朋友收拾停当,两人坐等天明,赶乘早班车去昆明机场。车子飞驰在高速路上时,心情才舒展开来。
笼火引发了长远的记忆,乡间笼的火照亮黎明,温暖出行;水泥袋笼的火烧尽艰辛,历练成长;木方子笼的火坚毅脚步,促人奋进!
作者简介
赵永敏,礼泉烟霞镇上营村人,定居咸阳,文学爱好者。
编辑︱常佳︱审稿︱赵晓萍
“最美乡愁看礼泉”游记散文大赛征文评奖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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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附作者简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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