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散文诗 | 贾光华 : 情归深处是深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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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5 期

《情归深处是深塘》
文/贾光华
深塘如其名,水域宽广、恐是村中众多水塘中最深的一口。它犹如美少女一般立在那一片田畈中央,显得那么的生动和静雅。无论春夏秋冬,总是给你别样的风景,让你触景生情,及至时光流年沉淀在心底,莫名地难忘。
我最喜欢的是稻花抽穗的时节,晴空朗照,天蔚蓝蔚蓝的。深塘波光粼粼,忽闪忽闪地扑打着你的脸,轻轻地、柔柔地,温润得如冬日里晨洗的毛巾熨敷着你的脸庞,那种难以名状的舒服!天造地设,深塘周围都是渐次由近及远如碗口状分布的水稻田。碧绿绿地稻穗,在风信使的指挥下如潮水般涌动着,偌大的场景,直扣你的心扉,令人震撼!这个时候的深塘,荷叶已经初现,有如二、三岁的小伢儿般,嫩嫩地、水灵灵地、歪歪扭扭地立在你的面前,让你情不自禁地去抚摸一下,感受它的可爱和别样。
深塘的水总是清清的,清得可以看见调皮的鱼儿三五成群地追逐和嬉戏;蜻蜓也凑着热闹地东飞西去,只有那小荷眼红得这边瞧瞧那边笑笑!记得那些年,水车的嘎吱嘎吱声,总是会在某个角落里慢悠悠地响起。人骑在水车上,有如蹬自行车状地踩着,让涡页汲着深塘的清水缓缓地流向田里。微风拂面,夹带着荷叶的清香,一波波的侵袭着你的感官,直至心底,浸润着。
深塘总是静静地,静得可以让在深塘里壁水田里劳作的女人和男人的对话声显得那么地清脆和明晰。偶尔有不知名的飞鸟盘旋,才会惊起丝丝涟漪,而让独轮车的背影显得那么地落寞和孤寂。它便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般,任凭你有多大地喧嚣,都会让你倾刻间变得文雅和恬静。许是深塘的位置使然,加之足有十来亩之多的水面,总让它显得空旷的、清幽的。人在塘边沿,就好比端着一枚明净的镜子般,可以安静地翻看着自己心底里的过往!
深塘下和深塘里壁,因为深塘的隔绝自然地区别着,也自然而然地区别开了两个生产队的责任田。或许仅有的热闹,便是六七月里的“双抢”。那些充盈耳畔的打稻声、“单片头”的突突声、一丘丘田里的叫嚷声,仿佛是一场场进行的激烈比赛,在两个生产队之间不断切换着。直辣辣的太阳,便是催命的号角,让一麻袋一麻袋沉沉的稻谷夹杂着收获的喜悦和下一季繁忙的紧张!
盛夏的深塘,荷叶接天连碧地渲染着目光所极之处,间或不经意间露出一个莲蓬,鼓鼓地似乎便有了无限欲望,恨不得一下子把它摘了过来,释放一下早已及至嘴角的垂涎。荷香从各个角落里,由着软软的微风,冲盈着你的鼻和每一个毛孔,撞击着,滋润着你的心脾,及至你惬意得闭上了眼,屏住了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杂念般的享受着这丰盛的馈赠!
深塘的出水口是一口低矮的、方方的涵洞,人矮身其内,任水流浅浅的、缓缓的没过水阐,无限留恋而又碎碎地离开了深塘,沙沙的吟响,白白的伴着涵洞口水花折射的七彩流向了远方。这是盛夏里的深塘最为舒适的所在,你可以肆意地捡起一块权且当作小登子的石头,斜斜的靠在涵洞边上,任荷风送爽,任流水潺潺地肆意拍打着你的脚掌,如温汤中的小鱼儿般亲吻着你脚底的每一处玄关,慢慢地舒缓着你酸劳的肌肤和疲烦的心境,亦或是就着一碗清凉的“择子豆腐”,在一个莫名的下午小憩时光,享受着神仙般的逍遥!
时光总是如此之慢,慢得连晚归的水牛也懒洋洋地踱着四平八稳地方步,而后习惯性地站在塘边沿的那个角落口,拽着你的缰绳,铜铃般大小的牛眼斜斜地看着你,不由得你,一下子就窜进了角落口,忽地泛起一层水花,将身子无遮无掩地浸润在深塘的清凉水中,只露出留有鼻孔和眼睛的小半个头,呼哧、呼哧地享受着一天的辛劳所该得的快意和凉爽!塘边沿的那颗歪脖子树,不知名的,难以言状地斜着身子,贴着塘水,却稳稳地托着你的背,让你看着飞红的晚霞,畅听着或明或暗的汽车鸣笛,思想着远方的世界是何许模样。
深塘隔着村落,远着炊烟,仿佛是上天遗落的明珠,浅浅地陷落在这片如世外的清凉境界中,沐浴着松林的洗礼,畅听飞鸟虫鸣的奏章;没有任何铅华的渲染,也绝无村中池塘人间烟火的积淀,一切如原生态般的静谧和自然。自然得让你许久以后才恍然大悟般地发觉,这才是心底最为温软的地方。无论你走得多远,身在何方,这便是最该捡拾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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