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是怎么死的(战国 304 吕不韦之死——今天父亲节这个“疑似亲爹”是怎么死的?)

吕不韦是怎么死的

平定了嫪毐之乱,解决了自己亲生老妈的去留问题,嬴政开始着手处理吕不韦。秦王嬴政这个疑似的亲爹——吕不韦吕老板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这一年的十月,一场西部的大雪出人意料地到来了,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悄然无声地洒向大地。黑暗当中雪线条条降下,咸阳城的屋顶笼罩在白雪和幽蓝的天空当中,寒雪里的泥浆爬上行路者的鞋和马车的车轮,马匹嘶叫着开出了函谷关。马车上坐着一个落魄的老人——吕不韦。

吕不韦回到自己的洛阳封地了。洛阳这块地方原本是老周天子的地盘,也就是吕不韦当政没多久以后,一个不高兴带兵过去灭了人家,夺下来以后变成了自己的封地。

吕不韦一路上恋恋回味着在咸阳宫里那一段不长也不短的人生的黄金梦,记忆当中优美的片段像风铃似的不断地在自己脑海里噔噔作响。以吕不韦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甘心这一场风花雪月就像烟一样飘走呢?可问题是现在他再怎么牛也无力回天了,现在的他也只能远隔千山注目回望,让离情别骚归于平淡,恋情过于怀想吧。

回到自己的地盘了,接下来的时间吕不韦就应该好好享受退休的生活,别管那么多事,多看看书,看看比如说老子庄子的书,当个江湖散人,或是休闲老头就算了。但问题是权力这个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就是一个毒品,沾上了就再也放不下,特别是吕不韦这种人,他迷恋权力的老毛病和他年轻的时候花一千六百金投资子异一样,中毒实在太深了。

对平淡的现状,他是各种不满足啊,对每天像白开水一样的生活,实在无法握手言欢,在心底里他还是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还能重返政坛,继续享受指点江山的快感。可能也正是因为心里边有这样的潜意识,所以,聪明了一辈子的吕不韦最后还是犯错误了。在这么大的动乱当中都能逃过一死的吕不韦,回到家里面居然开始犯低级错误,这个错误最后要了自己的命。换句话说,这个人聪明绝顶但没有善终,就是因为太过聪明了。

回到自己封地的吕不韦,那是一点儿都不懂得什么叫低调,什么叫好好做人,屁大点的事儿都闹很大的动静。吕不韦不是很有钱吗,当然也很出名,江湖之上哪个人不晓得吕老板啊!吕老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可都是中原大地上经济和政治的重要风向标。况且大伙都在想: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吕老头就回到政坛上面,继续为秦国乃至于整个中原大地发光发热。

现在吕老板回到家了,这么好接近的机会,不去探望一下那实在说不过去。有事儿得去看看,没事制造机会也得去看看嘛。一时之间,吕不韦的府上是人来人往,前门后院哪哪都是人。个子高的数人头,个子矮的看屁股,那叫一个堵啊!

吕不韦也很高兴,哎哟!想不到自己退休以后还这么有人气,心里那叫一高兴。不管是南来北往的宾客,统统以礼相待,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酒照喝,肉照啃,歌接着唱,舞照样跳。而且来往的宾客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中原各国派来问候吕不韦的使者,那叫一个络绎不绝。史书上就说:“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请文信侯。”这意思是说,来自于诸侯各国的使者、宾客多得在路上都能互相打招呼了。

“哎,哥们儿,哪来的?”

“魏国来的。”

“干嘛呀?”

“到秦国。”

“哟,跟我一样,到秦国,找吕老板吗?”

“对啊。”

“大伙儿一块儿走吧。”

诶!就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场景还真有点像农贸市场每天早上老头老太太去买菜见面打招呼的。别人来看自己,自己管不着,但你可以不见别人嘛!吕不韦实在太不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了,第一个使者来的时候就应该闭门不见。你现在是什么人呢?你现在是秦王的囚犯、罪人!脑子清醒的话,主动上交你的封地,然后带上几个人,收拾细软回到自己的老家乡下低调做人,安心养老。这种情况下,混个安度晚年自然去世,那也不是一件难事。

现在,你在洛阳,洛阳可是天下的中心,当年周天子的首都啊!你吕老板在这儿热热闹闹地吃,痛痛快快地玩,你让秦王的心里怎么想啊!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一些来拜会吕老板的使者当中,还有一些很不懂事很不自觉地直接向西走,跑到秦王嬴政那儿,说是要替吕老板求情,请秦王为天下百姓的福祉着想,给吕老板复官。

秦王嬴政很生气,同时也很害怕。你怎么知道吕老板和别国的使者在搞些什么,除了吃吃喝喝,会不会搞点什么合作项目,比如出卖秦国情报之类的。还有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更可怕,那就是耐不住寂寞,被别国的使者一忽悠,得!直接到别的国家高薪就职去了。以吕不韦的人才,加上他掌握秦国的机密,这种事情一旦发生,那秦国的麻烦就大了。

一怒之下,嬴政给吕不韦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他赶紧搬家。信里是说:“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这段话什么意思呢?是表扬吕不韦有功还是表扬吕不韦能吃?秦王嬴政这话说得很直接也很歹毒。他是说“亲,你对咱秦国有啥贡献?我要封你十万户。你和秦国是什么关系啊?我得尊你为仲父。哼!你立刻带上你一家老小,卷起铺盖到蜀国去吧!”

这里的蜀,指的就是当年的巴蜀,也就是现在的四川了。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嫪毐叛乱之后,他手下的一些从犯正是被判流放到巴蜀之地的。说明白一点,秦王这一次就是让吕不韦滚蛋。别在中原的中心待着了,去蜀地吧,那里比较偏远,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到那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我看你怎么和各国使者和媒体勾勾搭搭。

秦王嬴政又一次驱赶吕不韦了,吕不韦感到非常寒心。其实他没有造反的意思,他想的只不过是重返秦国政坛,帮助秦国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可惜他实在太不了解秦王嬴政了。嬴政,那是自古以来第一毒(独)人,是歹毒的毒,也是独裁的独。这个人是不可能与任何人分享权力的,任何人胆敢和他分享权力,下场只有一个。而这一点只有在吕不韦看到秦王嬴政写给他的信以后,才算彻底明白了。吕不韦知道当年他熟悉的小屁孩现在已经羽翼丰满了,成长为他所不熟悉的一个政治家了。

在嫪毐叛乱当中,吕不韦意识到风险,也似乎很成功地规避了风险,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犯糊涂了。他最大的失误就是:你被贬到洛阳的时候,老老实实做你的地主,做你的土财主就行了么。以他的聪明效仿当年范蠡做陶朱公,自己做个洛朱公,那也是不成问题的吧。可惜他就是忘不了摆谱,天天大摆筵席,大收门客,这当然是触霉头、犯忌讳的事儿了。所以后世对吕不韦有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说吕不韦实际上就是一小偷,他眼睛里只有瓦罐,没有洛阳城。简单来说,这个人只有鼠目寸光而已。

这些年以来,吕不韦混迹于邯郸、咸阳、洛阳,这些地方那可都是当时天下的中心,都是最繁华的地方,类似于今天的北上广了。在这些大都市里面混惯的人,一下要跑到山沟里去生活,从天天大鱼大肉变成顿顿野菜窝头,那能受得了么?至少吕不韦是受不了的。他肯定不想去偏远山区,可是不去又不行,毕竟这是秦王的命令。敢于抗命的话,那就等于没命。

而对于秦王嬴政来说,不管怎么说,吕不韦是自己的疑似亲爹,而且还有功于秦国,所以在表面上他也只是让吕不韦搬个家,没有直接要他命的意思。不过在私底下就很难说,私底下或许吕不韦死了对大家都好,一了百了,自己少了个后顾之忧。

在外人看来,秦王嬴政是天下第一强人,他想让谁三更死,无人敢拖到五更。让吕不韦死,随便一个理由就够了,实在没理由,编个理由都成啊。秦王嬴政实际上要的是那面子,于是就有人私下低悄悄地传话了,而这种话以三百加快急报的速度传到了吕不韦的耳边。

“哎哟!听说秦王刚刚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啊,他想送给吕老板一口棺材呀,但是又不知道吕老板喜欢滑盖的还是喜欢翻盖的棺材,其实最好让吕老板自己挑,还可以报销呢,发票抬头就写办公用品好啦。”这种闲言碎语再加上秦王嬴政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驱赶,吕不韦伤心欲绝,终于在某一天在路上端起了毒酒。

可以相信像吕不韦这种人,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很不容易的,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有太多放不下了。当吕不韦端起酒杯的一刻,仍然是平静而优雅的。就算酒杯里装的是毒药,吕不韦仍然是慢慢地品着,一边慢慢喝,一边回想自己的一生。“行了,差不多就这样了。一生算不上精彩,但是却非常传奇,看似波澜不惊却包含了无穷的智慧。换另外一个人来做这些事情,或许会看到更多的挫折、很多的精彩,但我吕不韦,这许多的挫折和精彩都让我一一化解了。我这一生无论生与死都是一个传奇!”

吕不韦自杀这一年是公元前235年,可故事还是没有结束。吕不韦死了以后,又激起的另外一场不大不小的政治风波。吕不韦生前的宾客、门生,还有老部下有好几千人,在得到吕老板去世的消息以后,偷偷举行了盛大的游行集会,号称要为吕老板下葬。一路浩浩荡荡,从洛阳一直游行到郊外的北邙山,一路上敲锣打鼓大呼小叫,着实地折腾了一番。这种行为说是大规模的送葬,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就是政治示威。

秦王嬴政听说了火就更大了。“你们还借个死人来绑架我的权力不成?不行不行,这股势力非得彻底驱散不行!”他下令:吕不韦的门生和老部下,凡是参加送葬的,如果是外国人一律驱逐出境。如果是秦国本地人,要分两种情况:第一种官位高的,担任六百石以上年薪的官员剥夺爵位,把他放逐到房陵,这个地方也在巴蜀;如果是五百石以下的年薪的,不管你有没有去送葬,有没有去哭丧,一律流放。这样一来就彻底把吕不韦的遗留势力给清除了。

秦王嬴政还隔空喊话,制造政治舆论,说:“谁再敢操国事不道如嫪毐、吕不韦者,寡人必即灭其满门。”什么意思呢?嬴政是说:如果以后再有人为国家办事不老实,像是嫪毐、吕不韦这样的,老子杀你全家。这里的寡人指的当然就是秦王嬴政,他确确实实是个寡人哪!因为他身边敢于提反对意见的人,要么赶走,要么杀光。对于秦王嬴政来说,所谓的老实大概就是一切听寡人的话。

秦王嬴政的这种强压手段,不是后来变成秦始皇以后才出现,在自己做秦王的时候,对国内的人,他就是这么办的。很显然,他的臣下还有百姓无不侧目,再也不敢不老实了。秦国的政治从此走向了一种缺乏臣民各阶层参与的极端的独裁的政治。法家改革的时候提倡的强化君权,被秦王嬴政很错误地推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时隔二十八年以后,秦王嬴政死了,那时候他已经是秦始皇了。他死了以后,这种独裁的政治再也撑不下去了,中原各地各阶层的人民奋起反抗,大秦就这么迅速地土崩瓦解了。独裁不但不利于稳定,也不利于建设,因为这种独裁的人,他剥夺了臣民各阶层的参与权。秦王嬴政的独裁葬送了秦国一贯以来的进步的清明的政治作风。如果不是他,大秦帝国在统一六国之后,应该不会如此短命。

说到这儿,可能有朋友就会有个疑问,既然他是如此的独裁,为什么秦国没有在他手上断送掉,反而能在他的手上统一天下呢?答案是有一个理智的聪明人出来制止了他这种糊涂的行为,这个人就是李斯。这样我们又把故事和前几集给连上了。

在前几集我们讲过,李斯在秦王嬴政面前初露头角,是因为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郑国渠,第二件就是吕不韦事件。这两件事情之后,李斯及时上书劝止秦王嬴政,让秦王嬴政对他刮目相看。详细的故事,我们下次再说。

文案校对:羊羊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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