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坟椁藏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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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椁藏金银》
许德勤（讲述）
徐志光（整理）
一
你见过金银铜钱用竹篮拎、用箩筐挑的吗？估计没有，那今天我就说给你听听吧。
钟姓在桐庐县新合乡为大姓，据考证，钟姓来自本乡的旧庄。旧庄，曾叫盛章，后改为旧章，原由章姓居住。南宋末年，里松山义门钟氏十九世孙永祚居于前硃，与章姓隔溪相望。
故事发生在钟永祚七八岁时。
七八岁，钟永祚在村中的私塾念书。秋后，先生家中突发急事，要封馆一个月。山村孩子心野，回到家，何永祚再也不去看书写字了，饭碗一放，就与本村、外村的孩子一起来到村口。
他们在大路上追逃，在溪坑里摸鱼，在草地上跌打滚爬。草地边有一棵大樟树，树底下有两穴坟椁。钟永祚生性灵光，眼睛一眨，主意一百，慢慢成了“大王”。在他的带领下，孩子们像猴子一样去爬树，还把椁背当戏台，在上面唱啊跳啊。
钟永祚的父亲在富阳的场口镇开木炭店，母亲担心儿子闯祸，就叫他搭乘收炭的竹筏，过溪过江，去场口镇住上一段时间。
原以为人生地不熟，钟永祚会安分一些，没想到到场口镇后，父亲忙着做生意，没空去管他，他就像现在的新闻记者一样，一天到晚东走西奔，哪里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赶哪里钻，而且非要弄得明白不可。如果实在没什么事，就跟在讨饭佬、流浪汉背后，看他们如何乞讨，如何吃别人丢弃的剩菜剩饭。
玩累了，就回店里歇上一会，或吃点糕果。
二
一天，钟永祚又在东逛西荡，见街角没人处，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太公，嘴唇干燥，一脸倦容。看来，他也与自己一样，不是本地的，可能是赶路的客人。钟永祚心生同情，走了过去，问道：“老爷爷，你要喝水吗？”
老太公微笑着点了点头。
钟永祚回到店里，拿来了一杯水，还有几块蛋糕。老太公也不怎么客气，接过就吃，边吃边从贴身衣袋里挖出一张纸来，摊开就看。钟永祚站在一旁，见纸张已发黄，折叠处有好几个破洞，上面是一幅画：几间房子，一条大路，一条溪坑，一片草地，一株大樟树，还有两口坟椁。
这不是老家的村口吗？村口地形上了图，肯定有来头，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老爷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老太公答道：“什么地方？我出门半年多了，一直在找。”
“如果找到了，有什么用场呢？”钟永祚又问。
也许是几月来风餐露宿，老太公有些心灰意冷了，也许觉得钟永祚是一个小孩，说出来也无妨，便把图中的秘密全兜了出来。
原来，老太公的爷爷曾是朝廷里的大官，金兵入侵，他跟着南宋皇帝赵构南逃。因随带的金银太多，赵构便叫随从沿路埋藏，埋藏地点由他爷爷画图保存，以便日后前来挖掘。逃亡的日子不好过，他爷爷因年纪较大，经赵构恩准，回到了河南家乡。到家后打开包裹，掉下一幅“藏宝图”来。
所画的图是全部上交的啊！鬼使神差，居然剩落了一幅。私藏宝图，要是皇上知道，肯定要杀头！当时，他老人家吓得面如土色。
三
“过了十多年，我爷爷病重。一天深夜，见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他把图交给了我父亲，再三叮嘱，不能走露风声，等到朝代要换了，叫儿孙们去南方寻找。因藏宝的地方多，具体地点他也模糊了，只记得是在富阳、桐庐一带，当时有人清空了椁洞，将金银等藏了进去，又将椁门重新封好。”老太公回忆着，自言自语着。
椁洞里装的不是死人的棺材，而是金银啊？钟永祚本想立即告诉父亲。后来一想，家里到场口是顺水，竹筏只需一天，场口到家里是逆水，要三四天，如果椁洞里的东西早被别人掏走了，或者根本就没有，那一来一去，木炭店就要关门五六天。
还是与母亲去说吧。母亲胆子大，有力气，父亲在外做生意，家里的重活难活都是她一个人干的。
钟永祚吵着要回家，说是这里全是陌生人，没小伙伴一起玩；说这里人进人出，静不下心来念书写字；说自己认床，夜里睡不好觉，尽做乱梦。总之，理由一大串。开始，父亲不去理他，后来被吵得愁了起来，就找了一个撑竹筏的熟人，买了几样闲口货，将钟永祚顺路带了上来。
一到家，钟永祚就把母亲叫到灶间，说了宝藏之事。
儿子就是有些顽皮，谎话倒从来没说过，讲得有鼻有眼，母亲相信是相信了，但一想到是椁洞，心里还是寒抖抖的。再说，这事白天不能去开挖，得晚上动手。见母亲迟迟疑疑，钟永祚说道：“有也好，没有也好，椁门打开，蜡烛一照就知道了。”
四
这天晚上，夜已经深了，没月亮，也没有风，四周静悄悄的。
母子俩走出家门，一个背着锄头，一个拿着燃烛，来到村口。站在坟椁前，母亲定了定神，对准一穴椁门，张起胆子将锄头捅了过去，哗啦，封门砖倒了下来，露出一个黑洞，烛光映照，坟椁里闪着金光银光铜光。紧接着，捅开另一穴，也是如此。
这么多的金银宝贝，母亲眼睛花了，神情呆住了，不知如何办才好。
在钟永祚的提醒下，她奔回了家，挑来了箩筐，拿来了铁耙、畚箕、竹篮。封门砖有几块灰白，有几块黑不溜秋，她铁耙一勾，把它们耙向旁边，金银铜钱，又是畚，又是挑，又是拎，来来回回，直忙到东方泛白。
一个多月后，白胡子老太公来了。
“金银椁”成了两穴空椁，老太公不由得连声长叹，见封门砖还在，嘴角一咧，拿出布袋，将乌黑的几块全部装进袋中，弯着腰背走了。他心里明白，这黑砖不是普通的泥砖，而是皇宫特制的乌金砖，有了它，足够子孙吃用几辈子。
钟家发了大财，闷声不张扬，生意照做，田地照种。
直到钟永祚二十多岁时，溪那边的章姓衰败、绝续，才过溪购置田产，立基盖屋。钟永祚当家后，经常修桥铺路做善事，行善积德，后代像树枝一样散发了开来，终成了当地的大姓。
作者简介：
徐志光，浙江诸暨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1983年开始，注重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参与编辑《中国民间文学集成·诸暨县故事卷》《诸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丛书·民间文学》，独立编著《木囡婿》《诸暨山水》《能工巧匠》《诸暨风物故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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