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祥瑞:菖蒲

小飞的话:
首先祝大家端午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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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给大家分享一种有端午气氛的植物——菖蒲。天冬在院子里种了菖蒲的时候,我才知道,和唐菖蒲(剑兰)原来完全不是一种植物,唐菖蒲是鸢尾科的,菖蒲是天南星科的,并不会开艳丽的花朵。菖蒲的叶子细长似兰,很受文人墨客喜爱。
以下文字节选自天冬的书《野草离离》,喜欢看野草的历史科学典故的可以读这本书哦。
(绘图:张瑜,来自《野草离离》插图)
菖蒲生水畔潮湿之地,身怀清香,古人以为高洁之物,服食可通仙境,上至得道飞升,下可益寿延年。其花如短棒,色黄而质坚,其叶扁平,如刀似剑,佩之可斩邪灵,又可入酒,饮之以禳毒气,此端午风俗也,至今尤存。
石上生菖蒲 一寸十二节
古人将生于水畔河浦之草笼统称作蒲草,蒲类之昌盛者,乃名作“菖蒲”。《吕氏春秋》云:冬至后五十七日,菖蒲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于是始耕。然而水畔繁茂昌盛之蒲草,原本种类颇多,因此古人所识菖蒲,亦有多种。汉武帝所求者,仙人言生于石上,实则乃山溪水畔石隙之中,世谓之“石菖蒲”,根茎具节,或曰九节为佳,或曰十二节为佳,乃诸般菖蒲之中最为人所看重者。——《孝经援神契》中有言:菖蒲益聪。生石碛者,祁寒盛暑,凝之以层冰,暴之以烈日,众卉枯萃方且郁然丛茂,是益服之却老;若生下湿之地,暑则根虚,秋则叶萎,与蒲柳何异,乌得益人哉?

因着石上菖蒲不畏寒暑,乃凝聚仙灵之气,古人所采,自然以此为贵。唐人张籍赠人菖蒲,并作《寄菖蒲》一诗:“石上生菖蒲,一寸十二节。仙人劝我食,令我头青面如雪。逢人寄君一绛囊,书中不得传此方。君能来作栖霞侣,与君同入丹玄乡。”此诗亦含修道之意,却因宣扬菖蒲的妙处,故而于文士间流传开去。
神药人间果有无
五月初五端阳节,旧时荆楚之地民俗,踏青斗草,采艾叶扎作人形,悬于门户,以禳毒气,又以菖蒲酿酒,皆令虫豸邪秽不得张扬。——这菖蒲酒的酿造之法,据载需取菖蒲根茎,捣出汁液,和以五斗糯米,五斗炊饭,五斤酒曲,拌匀密封二十一日乃成。又因端午习俗,民间所创菖蒲饼,以菖蒲并山药、蜜水,和面蒸食,服之可压时气,又名菖蒲富贵饼,所谓“术荐神仙饼,菖蒲富贵花”是也。
除却根茎,菖蒲之叶因着扁平似刃,亦为人采撷,悬于门户堂前,相传可斩恶灵,故而菖蒲别名“水剑”。因茎叶具香气,古之医家称,秉烛夜读之时,置菖蒲一盆于台案之上,有利眼目清新;倘取菖蒲叶上朝露,滴入眼中日久,纵使白昼亦可仰观天象,目见星斗。文士学子植菖蒲,以示昼夜读书不倦,一度蔚然风靡。秦观却有诗言道:“瑟瑟风漪心为青,更窥崷崒眼增明。可怜一片江山样,只欠菖蒲十数茎。”世间纷乱,国君却欠了几株菖蒲,目浑眼浊,难以看出大宋即将经受的风雨飘摇。
菖蒲叶叶知多少
纵然古人留下诸般关乎菖蒲的诗文词句,然而于我,心中最先跃然而出的,竟是秦少游的一句——那却并非高洁正直的赞颂,而是出自香艳之词《迎春乐》。“菖蒲叶叶知多少。惟有个、蜂儿妙。雨晴红粉齐开了。露一点、娇黄小。早是被、晓风力暴。更春共、斜阳俱老。怎得香香深处,作个蜂儿抱。”负风流才子之名,秦观将那菖蒲茎叶馨香恬淡的气味,比作了美人散发出的缕缕清香。了却君王天下事,芙蓉帐暖度春宵,此际无论神明仙道,反而为菖蒲赋予了一点率真性情。
然而就在约莫一年之前,我还曾听到过关于菖蒲气味的抱怨。一位满怀自负喋喋不休的年轻人,于我面前指责着混迹京城的种种不快:“前些天我还看到菖蒲!在我老家,菖蒲明明很香的,到了北京,菖蒲连一点点香味都没有!”那是抱怨京城不宜人居,顺带了连植物也失了本性。——我则是在这城市里土生土长,倘使再年轻些,怕是容不得这些那些凭空指摘,然而听了关于菖蒲,我却只是浅淡地笑了。只因我也抱有相似的疑虑来着。
初识菖蒲时,虽闻到近似新鲜草叶的气味,但远不及古人描绘的那般芳香,以致我长久地以为,这一次想必是古人夸大其词了。后来间或看到些许记录,称古人所谓菖蒲,实则数种,与今人认作菖蒲的那唯一物种不尽相同,而且依着古意,生于石上的菖蒲多芳香,反是泥水中的菖蒲,亦被称作泥蒲抑或臭蒲,气味本就不堪。直到如今,中文正式名叫做“石菖蒲”的种类,叶狭而植株矮小,花序细长,生山中溪涧石缝之间,最似古时一寸九节的芳香菖蒲,亦名九节菖蒲;反而正式名为“菖蒲”的植物,叶片宽大,扁平似古之“水剑”,植株略高,花序呈粗棒状,生河湖之畔浅水中,亦于泥淖湿地可见,此种气味则浅淡甚至近乎无味了。
于我眼中,北京郊野的菖蒲非但难以成为这城市混沌压抑的罪状,反而带了一点点期许——在北郊偌大的森林公园之中,人造湖畔,仿着原生之态,栽了诸类水草,初夏时分,我于那水边行走,菖蒲之味渐浓,纵使不足以为称为清香,亦不恼人。继而我见了水滨成片的菖蒲,真个略似天然湖畔,想着终究遇到有心人,懂得参照生态环境原本模样,种草植花,而非傻气地引些西洋园艺花草,搞得不伦不类。土人也罢,外来者也罢,终究有人在为这城市花费着心思。这一点细枝末节,或许难以为人察觉,那公园大约在多数游客眼中,也无非是寻常公园罢了,但我依旧想要以微弱的声音,击节称赞。之后,徜徉于水边的菖蒲之间,嗅着气息,思绪便径自离题万里,忽而闪现的念头,就是秦少游那句,恍若被美女环绕般的艳词:“菖蒲叶叶知多少。”
以下的不是菖蒲,只是名字近似:
唐菖蒲 Gladiolus gandavensis
鸢尾科 唐菖蒲属
黄菖蒲 Iris pseudacorus
鸢尾科 鸢尾属
好啦,再一次祝大家端午节快乐,以及小飞生日快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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