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百科八月主题之二：孝亲
以母亲的葬礼为线索
写一方水土人情
体现亲情之伟大
作者｜水银月亮
第一章
（1）
一个人似乎是不可以没有故乡的。
那么，故乡是什么呢？老舍在《想北平》中以为，故乡是让人可以自由喘气的地方，是即使非常贫寒也可以享点清福的地方。韩少功在《我心归去》中以为，故乡是产生赶车谣和长出金麦穗的地方，是即使远在天涯也可以因听到故乡的一支曲子而落泪的地方。而我呢？我在《母亲的葬礼》中以为，故乡是有母亲的地方，是即使儿时的记忆被时光碾碎也不会消逝的地方。
母亲对一个人何其重要是不言而喻的，有人说：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连着血肉筋骨的人，在我看来这些论调都已太俗而没有分量了。母亲是随时可以把星一样散落天边的儿孙们顷刻间聚拢在一起的人。如此一来，母亲是生命的自然法则，是拥有无量功力的宗教。不管她是贵妇还是贱妪，不管她是腰缠万贯还是不名一文，只要她生了你，你就会心甘情愿地无条件地拜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她的臣民与腹心，或者更确切地说，成为她永远的情人，去毫无情由地享受母亲慈爱的呵护、誓死的庇护，直到她的生命终结你也不能停止对她的依赖与怀想。
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而这样的安排一定是母亲的安排。冥冥中，母亲呼唤她至爱的女儿，当然注定我会在那天回到母亲那儿去。即使久客他乡、路途遥遥，即使已到了不胜风尘颠簸的年龄，母亲也会为我插上一双翅膀，让我在她要我回去的时候飞到她的身旁。在梦里、在远方、在母亲病重而我们却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的时候，我的脚步近了，冥冥中，就在那天，辛丑年腊月二十一，我在丈夫的陪同下出现在母亲的床前。
“妈，你看，你女婿来看你来了。”
我抑止不住见到母亲的兴奋。扑在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难道这不正是你盼望的吗？我无法改变母亲在我家住的时候喜欢跟母亲戏谑的口气。我以为母亲一定高兴得坐起来拉我的手和他的手。母亲却是只睁开眼看了一下，眼神里表达着知道，却不想说话，示意我们坐下。弟弟站在我身旁装出妒忌的口吻也逗母亲，“妈，你亲闺女回来了啊！”他也是希望我的归来会有奇迹发生吧，至少母亲因为我回来就挣扎着再坐起来跟我们说话。
可是，母亲一动不动，只是睁眼看了看我们，就又疲倦地闭上了。不过七八个月，七八个月前，我把一直住在我家的母亲送回故乡时，母亲虽然已很衰弱，每做一个动作都要用上十二分的力，至少还是可以自理的，至少可以坐着跟我们聊天，我送她回家也是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母亲也许在故乡见到更多的亲人后，心情一好就病情减轻一点，可是，母亲的病情竟是每况愈下，现在竟到了真正卧床不起的地步了。
我不信，问弟弟，妈这是怎么了，弟弟说，这也不过三两天的事，上星期天二姐来看妈时，妈还一直是坐着的，还坚持自己上厕所的。你是知道的，妈能自己动是绝不用人的。就这两天已起不来了，为了妈舒服也为了我们好侍候，我们给妈用上了尿不湿了。这不，为了这孩他妈还扯了块大油布，你不知道，妈现在大小便不禁了，屎尿一床，都没法收拾。才七八个月没见，妈怎么就这样了？我心里嘀咕，只没说出来。
“妈，我回来了！”这一次我真是急了。竟大声叫起来，似乎希望我的回来真的发生奇迹。母亲似乎也真被我的声音惊醒着，她睁开了眼。“妈，你看，是我回来了。我是宝，我是大姐啊。”我的连球炮似的呼唤帮她找回着记忆，她散着光的眼才向我寻来，其时母亲的眼哪里还能看得到她至爱的女儿啊，早在一年前母亲因为糖尿病并发症就已眼睛失明了，说得理想点是模糊了。我不敢肯定那一刻她认出了她的大女儿。我感到她被我拉着的手是有力的，知道她是认出了。母亲终于说了一句“回来了……”但声音已很微弱。这样衰弱的母亲怎么能不让人心碎。我不管，我送妈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七八个月妈竟成了这个样子，我不信母亲的病已一天一天加重了，也不信她其实早已病入膏肓，心里很是嗔怪弟弟到底是怎么照顾妈的。这其间，在网上在电话里问弟弟，妈怎么样，他总说还是老样子。或许，弟弟是怕我担忧吧，大老远的，就说不大好吧，我想管也管不上，徒增悲伤。弟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因为妈的事通知我的。我也知道弟弟的心意，也相信弟弟和弟媳在伺候妈上已经尽力了，可是心里就是不能接受母亲病重成这样的事实。
“妈，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我把带回来的大包小包的食品往母亲跟前堆，堆得像小山后拉着她的手摸，“都是你爱吃的。”母亲的眼光虽是直的，脸上却露着满足的笑容，我知道母亲想起来了。母亲在我家时吃饭就是让人喂的，现在连坐都不行，更得人喂才行了。自从母亲发现脑出血加糖尿病的症状后，我们在她的饮食上就特别注意，既要降压又要降糖，平时主食少吃面食米汤，多吃蔬菜水果。零食则总是买无糖饼干了。母亲每晚喝的牛奶也是无糖的，怕她吃得没味，后来，我总给她买加谷粒和水果味的。母亲自从得病后，似乎就老还童了，我们时常得哄着她吃，逗她开心。
我就热了加谷粒的牛奶，用吸管给她喝，外就着她在我家时最爱吃的粗粮饼干。“妈，好吃吗？”母亲闭着眼慢慢地蠕动着已经没有牙的腮帮，费力地点点头。就这样吃了几块不同味道的饼干，一桶牛奶也吸完后，我怕给她吃多了，把中午饭给吃顶了。说实际，后来，母亲病重后，似乎就不知饥饱了，我怕给她吃撑着了，还得控制着点。在我家时，我常把她当小孩哄着，怕她不高兴我总说，妈，好吃的，咱不要一次吃完了，咱多吃几回少吃一点。这次我试图让她坐起来，就又哄她说，“妈咱坐起来再吃好吗？”要是在我家那会，母亲会说“都是我的啊！”我就说“嗯，都是你的，咱过会儿再吃啊。”母亲或许不肯，我就要挟她，想让她多锻炼，“那再吃一块，你得起来走两步啊。”母亲就答应了。吃一块两块，她会多走一两步。然后，说累了，不了。这次母亲却不肯坐起来，“妈，我扶着你，你躺在我身上坐坐，老在床上，多累啊。”我的建议母亲也试图完成，可是这一次她可能真的无法完成女儿布置的作业了，她只是摇摇头，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我以为母亲的胃口一向是很好的。虽然这些年她生了病后，在饮食上会照顾到她，怕她吃不对，让她吃得软吃得热吃得淡，常摊鸡蛋煎饼，母亲爱吃干粮，为她准备下包子、馒头，母亲一生素食，为她专包素馅的饺子，再后来，是天天晚上热一袋牛奶，早上只要时间充裕就为她蒸鸡蛋羹，母亲一向不爱吃零食，但一日三顿饭一顿也是不能将就的。所以，虽然偏瘫多年，饭量并未有减，这一点让我们很是放心。我们一直以为只要吃饭好，母亲就没有问题。再说母亲一向饭量好，这就让我们真的很安心。我们以为一向身体硬壮的母亲，就是因为摔了那一跤脑出血后落下的后遗症，身体别的地方是没有大问题的，因此，我们把母亲的病当成上天让我们兄妹好好敬孝的安排，我们以为上天认为母亲这辈子为了儿女们起早贪黑劳作太多，想让母亲好好歇歇才让她变成这样的，母亲是那种只要睁开眼就看得见活又干起来没完而不知享福的女人，是那种只要有一点力气就不惜能吃得大苦的女人啊。我们老这样安慰自己，似乎想要忘记是我们照顾不周，让母亲孤身一身守在故乡的土窑才导致她生病的结果。我们老以为上天这样安排，也许对母亲是一种享福，她不用为了儿子没有工作的事日夜担心，也不用给孩子们一家家地看孙做饭，更不用像邻居家的长辈们为了给孩子们再添捡点，四处打工，去做月嫂搞家政。我们的母亲有五个儿女，原本在晚年就该是有享不完的福的，可是母亲就是在要享福的时候得了脑出血。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们知道，她是宁肯为儿女们忙碌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不肯成为他们的拖累的。所以母亲即使偏瘫，也能忍住医生的银针无数次锥刺，即使失去一切活动功能变得连婴儿都不如，也能在短短的一个月内重新站起来，为她至爱的女儿表演从这个床头独自抚床学步到那个床头的节目，母亲得病后，记忆消失了大半，或者她的世界里出现了许多断裂的空隙，但儿女她还是认得一两个，一个是至爱的女儿一个是至爱的儿子。他们都一律被唤作“宝”，或者，在母亲那里儿女的名字只剩下一“宝”字了吧。那时，在医院，我们两个“宝”日夜守在母亲的床前直到她有了意识。
作者简介水银月亮，本名苏宝银，1967年3月出生，山西平定人，榆社中学教师。山西作家协会会员、晋中市作家协会会员、榆社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水银月亮》《木月雪莲》。文学寄语：三寸微毫，抒写性灵；一抔落红，守望家园。
声 明 ▲ 本文图片部分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 本平台文学作品均属作者原创，未经本平台授权允许不得擅自转载。
榆社文学编辑部
主要成员：
水银月亮 一声轻叹
枫 轻风 沧浪之水
本期编辑：水银月亮
审核编辑：水银月亮
投稿邮箱：
1144569744@qq.com
九月主题征文活动
九月你好，你好九月。
主题征文如约而至，这是榆社文学向你的发出的邀约，这是文字爱好者彼此每月的问候。
我们用这样的方式守候，我们用这样的方式交流。
亲爱的朋友，我一直在等你……
九月主题征文，一如继往地怀揣着极大热忱，期待着你，以及你的故事、你情思、你的记忆、你的感伤……
写作主题
主题一：初秋
“不觉初秋夜渐长，清风习习重凄凉。炎炎暑退茅斋静，阶下丛莎有露光。”不觉得暑气消退，秋意悄然渐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胜春朝”是秋；“尘林尽染，万山红遍”是秋……
九月，请以“初秋”为主题写作。
主题二：老师，谢谢你
九月是开学季。
每当这时，我们就想到校园，想到老师。
在你的人生经历当中，一定有一位或是几位对你影响深远的老师，请拿起笔写写你的老师，写写你与他（她）的故事，写写你对老师感激、赞扬、怀念。请以“老师，谢谢你”为主题写作。
征稿时间
2020年9月1日-9月30日
注意事项
01内容必须健康积极，弘扬正能量，抵制色情敏感暴力词汇，不得谈论政治敏感话题，违规作品一律不收。。
02必须保证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次征文文体裁不限，字数在1500-3000字，诗歌在30行以内。
03平台每月会根据点击情况从点击量和发表篇数等角度综合评比，并用平台管理费给予排名前三的作者一定的奖励。
投稿邮箱1144569744@qq.com
你我相遇在榆社文学A BEAUTIFUL YUSHEWENXUE写作交流的平台
传播文化的湿地
思想争鸣的会所
发现更多精彩
关注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