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姣娥随笔：生活就是一场苦与乐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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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孙子小馒头去屋前广场玩耍时，正碰上六七个小孩围在一个小型的游乐园玩具旁边，小馒头很自然地凑过去，邻居本来低头盯着自己的孙子，看到他后，抬头问我，你媳妇又怀孕了，像是快生了？我点头说是的。
“那生下来谁带？”我笑说我啊！
几个脑袋同时扭向我。这几年，因为不想孙子过多接触电子产品，很少在外游荡的我只要天晴不下雨，每天都会带着他在外面游玩。太阳下的树林里，凉亭里的石凳上，他们见证过我带小馒头的点点滴滴，知道我的尽心尽责。平时并不熟悉的我们因为孙儿们在一起玩耍，渐渐熟知彼此，知道各自的家庭情况。
他们开始讨论带孩子的辛苦，开始责怪现在的儿女不负责任，只管生，不管养；开始询问你一人带俩孩子，不累吗？开始诉说现在带孩子跟过去带孩子的区别；开始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不会亲父母，也会没有安全感；开始数落孩子的教育问题和各种各样的开支费用。
他们互相探讨争论的时候，我静静地听着，不参与讨论。在我看来，生活就是一场苦与乐的修行。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得付出什么样的努力。想获得儿女发自内心的敬重，就得心平气和，发自内心的做好自己，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我们都是普通人，过的也是普通人的日子。柴米油盐，生儿育女，一晃几十年，儿女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我们也皱纹丛生，两鬓添霜。可谁不是这样一代代传承走过来的呢？
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年轻时独自在农村带大我们姐弟五个，我们姐弟之间的年龄相隔都不到两岁，我下面还是一对双胞胎妹妹。一年四季365天，父亲长年在外工作，母亲没有娘家人帮忙，没有婆家人帮助，更没有姊妹邻居帮衬。她独自一人，不仅要看管我们姐妹几个，还要春种秋收下农田挣工分，大热天帮我们洗完澡安顿在竹床上乘凉时，她再挑着粪桶去菜地。远远地，那一阵阵水泼菜地的响声传来，我们既心疼她，又会觉得很安心。
娘在家就在。在我们五姐弟渐渐长大，相继成家生育孩子时，母亲又放下自己的一切，来到女儿身边，亲力亲为的竭力照顾。七个外孙，二个孙女，九个月子，母亲全都在场尽心尽力。
那时候的我，因为只有一间房子，母亲来照顾我坐月子时只能借住在相隔不远姑姐家。那时的孩子不像现在用的是一次性尿布湿，完全穿废旧棉布制成的尿布。
我们每天在枕头边放一堆干净贴好的棉尿布，晚上在床边放一个大脚盆，尿布湿了，换一块干净的，随手将替换掉的尿布扔到床边的脚盆里。母亲清早开门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端着满盆的屎尿布去外面的自来水池边清洗。
白天，母亲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床边，不准我看电视，不准我坐冷凳，只要我下床给孩子喂奶，马上拿一块棉布垫到凳子上。
多年以后，在我自己成为奶奶带孙子后，有次与母亲视频聊天，母亲无意中说到那时来我家照顾我坐月子时，每次晚上去姑姐家睡觉，跟七岁的外甥女同睡一床时，外甥女总是要她给她讲故事。母亲太疲倦，常常讲着讲着就睡着了。听不到讲故事声音的外甥发现后会立即爬起来，揪母亲的头发，掐母亲的皮肤，直到母亲在疼痛中醒来才罢休。
我也想起了自己年少无知时对婆家的怨气。儿子半岁我得上班了，因为没人帮我带孩子，写信告诉家人，二妹辞掉内衣厂的工作，瞒着父母来到湖北帮我带了整整一年孩子，直到儿子一岁半上幼儿园后才回家顺遂父母谈婚论嫁。
那时候，因为我和老公都是三班倒工作，白天还可以在幼儿园把儿子提前接出来带到汽车上，在工地上交接。但到了夜里的中晚班交接时，只能把他独自留在床上睡觉，常常是夜里12点多钟下班回家时，他独自抱着枕头无声流泪。问他怎么不哭出声来？他说别人拍门说吵死了，他不敢哭出声。
那时候的我，也想有婆婆帮我看孩子。有一次上班时间，几个同事坐一起吃自己带的饭菜时，有人议论住自己楼上的小方对婆婆不好，婆婆从农村来城里帮他看孩子，因为楼房经常停水，每天要把孩子的衣服尿布从四楼挑到一楼去洗，上楼时还要顺便挑一担水上来。小方从没给过婆婆好脸色，总是嫌这嫌那，她住在楼下听了很不舒服。我接口说，当婆婆就应该这样。
旁边的同事马上批评我：“小杨，你自己也是生的儿子，你将来也有做婆婆的一天。”我赌气回答：“那我就跟我的婆婆学，我婆婆又没有帮过我”一起吃饭的姑姐横了我一眼，“你娘能干撒。”我知道姑姐生孩子的月子是我婆婆照顾的，所以我回说：“我娘不能干，但她心疼自己的女儿是真的！”
孩子是父母家里暂住的客人。当我们把这个客人渐渐养大，送他读书，助他成家，使他拥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后，我们才会觉得，岁月是一把杀猪刀，不仅改变了我们的容颜，而且还改变了我们的心态。许多时候，人只有走到了一定年龄，才会懂得自己需要什么，适合什么。
当我辞职离开干了十多年的残疾人工作，暂时放下三十多年的写作爱好，专心致志学习育儿知识，让自己的圈子越来越小到只有眼前的孙子时，有朋友劝我：“你怎么不让媳妇的母亲帮忙带孩子，同是打工，但你做的工作可比她做的有社会意义得多。”我告诉他：“孩子才是家庭和社会的未来，如果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帮，那帮人的意义又何在？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女人不易，既是社会的半边天，又是家庭的顶梁柱。看到儿媳腆着身孕坚持工作，我既心疼又欣慰。我知道，女人的自身行为，会影响家庭的氛围；女人的自身品质，会影响孩子的行为。
因为尝过没人看管孩子的酸涩，不想让自己受过的苦，有过的怨，再延伸到自己的孩子们身上。所以我愿意倾其所能，尽其所力，心甘情愿去协助他们，铺垫他们，让他们在未来的路上少些苦难，多些友爱，感受到家的温暖，进而携手同心，共迎未来。
人生的路还有很长，你若不嫌，我绝不添乱！
2021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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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一个喜欢玫瑰和白菜的女人，一个喜欢沉迷于书海的女人，一个被生活累弯了腰却深怀感恩之心的女人，一个容颜渐老，心态却依然年轻的女人，一个出入于梦想和现实之中的女人，一个喜欢折腾自己的女人。
杨姣娥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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