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奖征文009号】烟水茫茫 |王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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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茫茫
作者|王丽荣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窗外千千雨丝缥缈,昨夜的梦依然淡淡萦绕,伴着远逝友人身影的就是苏轼的这首“江城子”,半梦半醒中不觉有些感伤有些痛如潮汐般自心底漫浸上来。梦中的她是去世前病入膏肓的样子与我做最后的诀别,好像是从异国他乡回来了要请我吃饭,最后的晚餐一样,一副孱弱忧伤又无望的样子,又好像带着无尽的渴望托我照顾她的两个孩子,然后就飘然而逝了。因为无法挽留,我很绝望,同样也强烈地渴望着某种力量的眷顾能起死回生。断断续续的无法连成篇章的片段在这样矛盾的心境下持续了整个晚上,并且清晰地呈现在醒后的脑海。其实她去世之前在日本,我没有看到她最后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重逢,或许,是我心底无法言表的遗憾,也或许是从没淡漠的思念使我与她梦中相见,在这个漂着细雨的夜晚她翩然而至,又飘然远逝,令我落在了一种猝不及防的伤痛中。
我与梅子的相遇相知就好像是前生注定。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她已经读了初中,本来也不住在一起,走路的时候遇见了就自然熟了起来,如故知一般。如今早已忘记了小孩子的第一次相遇都聊了哪些话题。后来,放学的时候再看见她就已如老朋友一样。记忆中好像有这样一个片段:她初三毕业,中考没有参加,说是不想再念书了,蹲在家不远的地里薅草,我放学路过,也和她一起薅草,两个小小的身体隐没在茫茫的田野里,低低交谈,好像还劝她要继续读书。总之,她复读了,为此,才有了我们后来的交往,成为心灵相通的朋友。虽然从小学到大学一路走来,朋友也不少,却从来没有人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那是一种血肉相连的感情,曾经悲喜共担,相扶相持走过年少的暗夜,青春的岁月,我们手牵手度过。
八十年代中期,我们初中学校的条件异常艰苦,我们班级教室还没有电灯,晚自习我便去她的班级,她一边护着我,一边催着我学习。宿舍板铺不够,每人只能分得一尺二寸,我们就把被子合在一起,晚上睡一个被窝,节省了空间,也相互取暖。洗脸水要到学校的辘轳井里去打,我还很小,井口太大,尤其是冬天井沿上高高隆起的冰像山一样更是让我望而生畏,都是她打水给我洗脸、刷饭盒。食堂更是男生发挥优势的地方,等男生抢完了,到我们女生这里要么是残羹冷炙,要么就是盆底朝天,也是她,和男生一起为我抢饭。周六了,她用自行车前大梁驮着我回家,二十多里路我们一路欢歌。因为有了她,因为我们相依相伴,也因为我们骄人的学习成绩,我在初中艰苦的岁月里却异常地快乐,留下了异常美丽的记忆。
高中又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读了重点高中才使我也有了那样的渴望、向往与动力,总之,我一路追随也进了县里唯一的重点高中。那时她已是高三,无暇顾我太多,这时我便去照顾她。晚上、周末我经常去她的宿舍,为她整理床铺,(高中的住宿已经是八个人一间的宿舍了,不再是初中时的大通铺)、收拾东西。她们宿舍的人都叫我小朋友,能为她做点事是我乐此不疲的。高中的校园美丽、宁静,到处是学子读书的身影,充满着追求与书香气。我们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努力地为着自己的理想奋斗着。可是,高三一年,她却祸不单行,使她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似乎很早就预示了她多舛的命运。后来在我上了自己不满意的大学之后,她第一时间给我写了信,在信中她说,你就满足吧,你看我的大学上得多么艰难。
考不上必须复习,似乎是那时重点高中学生必需要走的路。她也走进了补习班,搬到了学校外面住。我经常去她租住的小屋,又像初中时挤在一起睡,也是高中以来最好的机会聊天和交流。有一天中午,我例行公事般又去了她那里,她异常兴奋,一扫脸上补习以来的阴霾。然后神秘地告诉我,她有了男朋友。这于懵懂不开的我不知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总之,她脸上有了笑容,买了高跟鞋,又烫了头发。那时,这是很时髦的,学校对此也不是要求那么严格。无论怎样,我都为她高兴,就像小孩子围着自己心中神圣的东西而欢呼一样。她又高考了,考得那样好,在整个县里文科第二名。当时我在学校暑期补课,因为下学期我也要高三了,这是我高中唯一进行的补课。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无以名状地激动、兴奋,手舞足蹈,逢人便说。那时通讯很不方便,我马上给她写了封信,忘记了是怎样捎回去的。可是由于志愿没有报好(那时是考前报志愿),她去了不满意的大学。可终归是上了大学,成为天之骄子了。我以为,我的朋友,从此以后,会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她的男朋友由于没有考上大学而与她分了手,投入很深的她再一次在情绪上跌落谷底。因为此,当我再在校园里看见那个复读的男孩时总是怒目而视,而且发动了宿舍的姐妹们与之同仇敌忾,就好像被伤害的是我自己一样。
她是优秀的,大学始终精彩着。因为投入却又夭折的初恋,生活又是落寞的。我高考之后,在她那丛林掩映的校园里,我们踱着步,听她静静地讲述,感受着她那份伤痛与落寞。而随之而来我的大学生活,也不由分说地跌落到了她一样的心境里。我成熟晚,因为太晚受到的创伤也浓缩了。大学四年,无论大事小情、喜怒哀乐,统统地说与她听,又像小时候在生活上依赖她一样,在精神上紧紧地依恋着她。这时我们的依赖变成了双向的。我们非常频繁的通信,彼此像神志不清的人一样呓语着。我们的信,没有开头,没有结尾,没有固定的模式,没有完整的情节,甚至都没有完整的纸张,就那样在心理上相互支撑着,彼此的波动都会使对方不安。她的那些信,我至今还留着,成为了永久的绝唱。记得,一次她在心中说今年学校跳楼的名额要轮到她了。吓得我马上邮了一本心理调适的书给她,又在信中拼命地劝她,终于挽住了那将迈出的脚步。
大学毕业了,工作了。生活应该庸常而平静了。告别了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少年,我们也各自安好。她远嫁日本,告别了踌躇满志,安心地在家做起了贤妻良母。我也结婚了,生活,工作,按部就班。我们还是经常地通着信,从纸质的信到电子邮件。她两年回来一次,来我家一次。我们促膝交谈,往昔、今朝,有说不完的话,感动于这份平常的快乐和幸福,感慨我们年少的岁月,感谢命运让我们晴天恨海之后终于也能归于平静,我的电脑里还有她幸福的全家照,已成了记忆中永远的老照片。
“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柳永的这句词让我不能自己,情感的潮水冲开了坚固的闸门。一年了,我无法动笔,今天梦境终于促使我坐在电脑前,静静地承受着心底的洪流,写下这篇文章,为了我故去的友人。2008年7月30日,我情同姐妹的朋友因肺癌故于日本,她才38岁!再一次热泪长流。烟水茫茫,我还能去哪里寻到你的音容笑貌,在这个飘雨的夜晚,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愿这来自天外的雨丝能传去我的心音,慰藉你那天堂中孤寂的灵魂……
生命本无常,常在的是无尽的思念!断肠!
王丽荣:微信网名:平静流年。高中教师,喜欢读书。教书、阅读。陪学生成长,阅万卷书籍。笑看天边云卷云舒,静观庭前花开花落。
第二届“生活梦剧场杯”
感恩相遇有奖征文大奖赛
隆重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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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征文主题
亲情、爱情、友情
二、奖项设置
一等奖1名:奖金2000元
二等奖2名:奖金各500元
三等奖4名:奖金各200元
优秀奖10名:奖金各50元
三、评奖标准
凡被“生活梦剧场”微信公众平台选中的文章,皆在征文专区中发表,按照每篇文章10天(阅读量+点赞量+留言量×5+赞赏数×10=总票数)的高低依次评出奖项(1条留言相等于5个阅读量、1人赞赏相当于10个阅读量)。如《父亲》阅读量756,点赞320,留言20,赞赏5人,即视为:756+320+20×5+5×10=1226,最终票数为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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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委会副主任:明天会更好
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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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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