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是什么时候(《五代十国时期:中国历史上最乱的时代》)

五代十国是什么时候
在人们印象中,古代中国是时而统一、时而分裂的。不仅小说中这么写,而且史书中也是这么呈现的。
  “统一”和“分裂”,我们当然喜欢前者,现在如此、过去亦如是。因为历史上“统一”的时代固然不完美,但跟分裂时期相比,至少疆域领土相对完整、战乱或动荡会少一点。所以“分裂”是糟糕的事情。那么,中国历史上“最”糟糕的时代是什么时候呢?这个答案恐怕是:“五代十国”时期。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动荡、最“乱”的一个时期。
  最早发出这一感慨的,是北宋著名学者欧阳修。他的原话是:“五代之乱极矣”!意思是“乱”到了顶点、乱透了。
  究竟怎么个“乱”法呢?再用他的原话来说明,那就是:“五代之乱,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至于兄弟、夫妇,人伦之际,无不大坏,而天理几乎其灭矣”。简而言之,五代十国时期是一个既没有君臣之礼、也没有人伦纲常的时代。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时代呢?这么一个糟糕的时代又是怎么形成的?这是值得深究的话题。我们还是先从五代十国时期的具体“乱”象开始说起吧。
  我们通常所说的“五代十国时期”是自唐朝灭亡(907年)、至宋朝灭北汉(979年)的这段历史时期,时长达72年。(如下图所示。)这个历史时期,中原地区“先后”出现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5个政权的更替,中原之外(主要是南方)出现了10个实力较大的政权长期割据、长期并存的局面,因而得名“五代十国”时期。
  一、政权更替频繁,军阀割据
  这一历史时期最引人注目的乱象,首当其冲的是政权更替频繁。虽然只有短短72年时间,但政权长期分立、动辄改朝换代,有的政权存在的时间竟然只有4年、传于2位皇帝,令人咋舌。下面这张《五代十国政权演进图示》很直观地呈现了这一时期政权的动荡变化。
  这一时期形势的发展变化,表现在地理空间上,“五代”和“十国”的分布大致如下图所示:
  两张图结合起来,“五代”是指在中原地区演进的五个政权,分别是后梁(存在17年)、后唐(存在14年)、后晋(存在11年)、后汉(存在4年)、后周(存在9年),他们按顺序依次被后面的政权推翻或者取代(最后一个政权后周是被北宋取代的)。这五个政权通常被正统史学家视之为“正统”(统治者称“皇帝”合法),于是将外围的“十国”视为地方割据势力(统治者若称“皇帝”则属于“僭越”行为)。这先后更替的五个政权,疆域最大的是后唐、最小的是后梁,国力最强的是后周、最弱的是后晋。
  中原政权外围的“十国”,除了“北汉”之外,都在南方——长江流域及其以南地区。他们中存在时间最短的是前蜀,享国18年;存在时间最长的是吴越,享国71年。“十国”最终被北宋所统一。在北宋统一江南和中原之前,“十国”中的“前蜀”早已被“后唐”所灭,“南吴”被“南唐”取代,“南楚”和“闽”国则被南唐所灭。也就是说,江南地区虽然长期维持政权分立的现状,但政权间的兼并战争和政权内部斗争导致的改朝换代都是存在的。如果不借助图示,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清楚是非常困难的。因为确实太“乱”了!
  二、武将专权,兵变迭起
  第二大“乱象”,就是武将专权跋扈。他们动辄发动政变、改朝换代,为此不惜弑君、弑父、兄弟相残。
  比如后梁的建立者——朱温。朱温又名朱全忠,原本是唐末农民起义(黄巢起义)的将领之一。唐朝镇压黄巢起义后,朱温投降唐朝,被授予“节度使”职权,为地方军阀之一。结果,903年朱温起兵叛唐,他挟持唐昭宗并诛宦官数百人。次年(904年)又杀昭宗,并立李柷为帝(唐哀帝)。905年,朱全忠大肆贬逐朝官,并将崔枢等被贬的朝官三十余人全部杀死于白马驿,历史称之为”白马驿之祸”。907年,朱温废唐哀帝自立,改国号梁(史称后梁),自为梁太祖,定都于开封。朱温以节度使身份,将皇帝的废立玩弄于股掌之中,等时机成熟就杀掉皇帝自立为帝。短短10年间,从后唐到后梁,朝代更替、几易其帝,且弑君、弑父、杀兄三种分别违背君臣、父子、兄弟伦理的事情都发生了。这是五代十国时期武将专横跋扈的第一个典型。,也是一个恶劣的先例。有了这个恶例,就不用担心后继乏人了。
  果然,公元912年6月朱温的第三个儿子朱友珪杀了父皇朱温自立为帝;913年2月,朱温的第四个儿子朱友贞又以讨逆之名杀了兄长朱友珪,也自立为帝(称梁末帝)。一门三父子,都上行下效,为了当皇帝个个心狠手辣。
  后梁最后被后唐所灭,可是后唐也好不到哪儿去。后唐的创建者,是李存勖。他的父亲叫李克用,沙陀人,是唐朝末年的河东节度使,也是割据一方的武将。(李克用属于对唐朝还算效忠的武将,因为帮助唐朝镇压黄巢起义有功,被赐姓“李”、并因功被授予“河东节度使”一职;后来又因多次勤王之功被封为“晋王”。)唐朝灭亡之后,不多久李克用也去世,他的儿子李存勖袭位为晋王。在攻打后梁的过程中,他延续“唐”这个国号、称帝、定都于洛阳,史称“后唐”。但称帝后的第四年,李存勖就死于部将郭从谦的反叛(即“兴教门兵变”),在乱军之中被射杀,他的多位亲生儿子或自杀或不知所踪。最后,他的养子李嗣源很快镇压了兵变,但又与这些兵变的士兵合流后调转头来攻入洛阳、称帝继位。
  李嗣源称帝后的第七年,他的次子李从荣发动兵变,意图武力夺位,结果事败被杀。李嗣源在这次兵变后,受惊驾崩,他的第三个儿子李从厚即位为帝。李从厚是因为自幼深得李嗣源的喜爱而获得传位的,但这个结果引起了另一个人的不满——这就是李从珂。李从珂是李嗣源的养子,跟李从厚应该算兄弟关系。李从珂之所以不满,是因为自己常年跟随李嗣源征战四方,在后唐灭后梁之战中屡立战功,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于是,李从厚即位五个月之后,李从珂在凤翔起兵叛乱,攻至洛阳称帝,并废李从厚为鄂王。李从厚逃至卫州,不久便遇弑身亡。他的死,作为兄弟的李从珂显然脱离不了干系。
  作为李嗣源的养子,李从珂即帝位后,又以石敬瑭(李嗣源的女婿)为政敌,将其作为最大的威胁留在身边处心积虑地监督和防范。石敬瑭为求自保,只好示弱和装病,待得到机会外调之后便与李从珂公开决裂。最后,石敬瑭与契丹结盟、在契丹的帮助下打败李从珂,后唐灭亡。石敬瑭称帝,建立后晋政权。这次朝代更替完全是“逼”出来的。李从珂的夺权、失权,上演的又是一码军人跋扈的大戏、为了夺取皇位兄弟相残的大戏。如果不是手握重兵,“养子”身份的李从珂如何有机会当上皇帝?
  石敬瑭在位期间病死,他的侄儿石重贵即位。不久,石重贵与契丹决裂,为契丹所灭,后晋灭亡。后晋亡国后,河东节度使北平王刘知远在太原称帝,建立后汉政权,定都开封。显然,这也是一个军人掌权的案例。只不过,他不是靠政变上台,这一点与前面诸君不同。但刘知远死后,他的次子刘承祐(后汉隐帝)继位后,因为猜忌心理颇重,引起节度使、枢密使郭威反叛。郭威发动兵变,进攻开封,后汉隐帝刘承祐在乱军中被杀。郭威建立后周政权,仍以开封为都。
  郭威的兵变极具有戏剧性,并且为后世宋太祖赵匡胤所效仿。众所周知,赵匡胤是靠“黄袍加身”发动陈桥兵变上台的。但人们所不太知道的是,“黄袍加身”这出戏其实是跟郭威学的。郭威的“黄袍加身”是什么上演的呢?这得从后汉隐帝刘承祐派他去抵御契丹说起。
  乾祐元年(948年),后汉隐帝刘承祐命郭威率兵北伐契丹,结果郭威大败契丹,以功进封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兼枢密使,河北诸州郡皆听郭威节制。这样一来,郭威就“功高震主”了,引起了刘承祐的极大猜忌。乾祐三年(950年),刘承祐与亲信密谋,打算杀掉郭威等统兵大将。不料事情泄密,郭威将计就计,对部将公开宣称奉诏要诛杀他们。此举成功地激起这些将领对刘承祐的不满,并一致推举郭威率军去“清君侧”。
  刘承祐仓促应战,并杀掉郭威在京城的全部家属,然而在出逃途中被截杀。郭威带兵入京后,觐见太后、让太后临朝听政,并且假意拥立刘氏宗室、武宁节度使刘赟为帝。随后,郭威假报军情,称契丹南下,要率军北上抵御。郭威途经澶州时,士兵发动兵变,把一件黄袍强行披在郭威身上,演出了史上最早的“黄袍加身”大戏。郭威返回开封,先逼迫后汉的太后授予他“监国”身份;不久正式称帝、建立后周政权,完成了又一次改朝换代。这一戏剧性的变化,作为又一个不良先例,后来被自己的部下赵匡胤几乎原封不动地重演了一遍。应了一句话,叫“上行下效”(或者“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是“五代”的更替。“十国”身上有没有这样的故事呢?答案是肯定的。请见下面的《“十国”政权基本信息》,关注这些政权的建立者。
  这个表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所有这些政权的建立者在建国前的身份——几乎清一色都是“节度使”。也就是说,十国政权的创建者也都是武将。不仅政权的创建是武将,而且政权内部的动荡也多由武将兴起。
  比如南吴的第二位国君杨渥,被分掌军权的徐温所杀;徐温随后独掌大权,将国君的废立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杨氏的南吴政权被徐温的养子李昪(biàn)所取代,改国号为唐,史称南唐。除了南吴,闽国、北汉也都发生过国君被部将所杀的事件。剩下的其它国家里,南楚、吴越、南唐都遭遇过兵变,且皆因兵变而元气大伤。
  这些杀伐林立的乱象,又必然导致存在第三个问题——道德滑坡。
  三、文治废弛,道德滑坡
  对于五代十国时期,欧阳修所说的:“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至于兄弟、夫妇,人伦之际,无不大坏,而天理几乎其灭矣”。其实主要就是从道德视角来评判五代十国时期。道德滑坡跟政治上的乱象存在互为因果的关系。五代十国时期的政权多为节度使、军队统帅建立,也多为他们所推翻、更替,这些人掌权之后并不善于文治,疏于发展文教、科举。文治的飞驰,反过来又使得一些官宦、权臣毫无传统道德廉耻,没有道德压力的情况下,他们常常成为混乱时局的推波助澜者。
  所谓“君不君”,是指许多帝王、国君不像个国君的样子:或者不够光明磊落、或者不够仁义、或者荒淫无道、昏庸残暴。所谓“臣不臣”,是说做臣子的没有臣子的样子、德行、操守。这样的君、这样的臣,在五代十国时期的确俯拾皆是。
  荒淫无道、昏庸残暴,这我们容易理解,在此不费笔墨。“不够光明磊落”的国君,《资治通鉴》里就提到了一个。此人被司马光拎出来作为典型案例予以“点名”批评。
  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讲到一个细节:“庄宗既灭梁,海内震动,湖南马氏遣子希范入贡,庄宗曰:‘此闻马氏之业,终为高郁所夺。今有儿如此,郁岂能得之哉?’郁,马氏之良佐也。希范兄希声闻庄宗言,卒矫其父命而杀之。此乃市道商贾之所为,岂帝王之体哉!”
  这段话说提到的“庄宗”,指的后唐庄宗——李存勖。这是司马光对他的批评。按司马光的说法,李存勖灭掉后梁之后,海内震动;镇南节度使马殷主动送自己的儿子马希范来作为人质。李存勖故意说:“近来听人说你们马氏的家业,终将会被高郁所夺取。如今你们有这样的儿子,高郁怎么能得逞呢?”马希范的哥哥听到李存勖的这番话,结果假借父亲马殷的命令把高郁给杀了。如果高郁是个大坏蛋也就算了,但其实,高郁是马氏的优秀辅佐大臣。所以,他之被杀完全是无辜的,完全是李存勖“离间”马氏割据政权的结果。这种“离间”行为并不道德,本应只是街道上行商坐贾所干的事,哪里是一个帝王干的事情!
  在司马光眼中,李存勖虽然会打仗、虽然以弱胜强灭后梁,但这种运用离间手段坑害忠良的行为实在太不光彩,同时间接说明他善战而不善治、不过是一介武夫,缺乏政治智慧。
  司马光对五代十国很有独立见解,得到后世史家的肯定。对于五代十国时期的“不像样”的大臣,也有一个典型。此人遭到欧阳修、司马光的一致批评和谴责。他就是冯道。
  冯道的人生经历堪称是一个传奇。用《资治通鉴》的话说,他当宰相“历五朝、八姓,若逆旅之视过客,朝为仇敌,暮为君臣,易面变辞,曾无愧怍,大节如此,虽有小善,庸足称乎!”。翻译过来,意思就是:冯道在五个朝代、给八个不同姓氏的君主当过宰相,如同旅店看待过客那样,早晨还是仇敌,傍晚就成了君臣,更换面孔、变化腔调,竟然没有一点羞耻之心,这样的节操,即便有些小善举,也不值得称道。
  《资治通鉴》的记载没错,冯道的确是“历五朝、八姓”的宰相,他字可道、号长乐老,是瀛州景城(今河北沧州西北)人,生卒年代为“882年-954年”,见证和经历了从唐末到后周的世事变迁,活了72岁。所谓“历五朝、八姓”,是指他早年曾效力于燕王刘守光(后梁册封的),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先后效力于后唐庄宗、后唐明宗、后唐闵帝、后唐末帝、后晋高祖、后晋出帝、后汉高祖、后汉隐帝、后周太祖、后周世宗十位皇帝,期间还向辽太宗耶律德光称过臣,始终担任将相、三公、三师这样的中央核心机构职位。
  欧阳修和司马光都是北宋时人,深受儒家思想文化、伦理道德的熏陶,按照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标准,冯道“历五朝、八姓”是不可原谅的、不可思议的,是“失节”的行为。什么是“失节”?就是没有气节、操守。
  司马光的理由是,正派的女人不会先后跟从两个丈夫,忠诚的臣子也不会侍奉两个朝代的君主;如果做女人不正派,即使再有如花似玉的美貌、纺纱织锦的巧手,也称不上贤惠;做臣子不忠诚,即使再怎么才器过人、足智多谋、政绩卓著,也不值得看重。
  冯道这样的传奇经历,在五代十国时期实际十分罕见,算是异类(常见的主要是经历两、三朝的文臣武将)。不过,匪夷所思的是,尽管后世学者、史家对他多有批评,但当时人似乎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比如后周的另一位宰相范质,他就对冯道持表扬态度。他说,冯道这个人德行深厚,精研古道,才器雄伟度量宏大;虽然朝代变迁,人们也没有闲言碎语,好像大山那样巍然屹立,不可撼动。
  范质对冯道的这个评价,与司马光、欧阳修二人完全相反,形成鲜明对比。而且“人们也没有闲言碎语”这个说法,也暗示了当时的人们普遍对冯道的“历五朝、八姓”其实是并不在乎、计较的。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鲜明对比呢?难道五代十国时期还没有儒家思想、没有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么?
  非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春秋时期的孔子提出的,早在《论语》中便已记载传世。孔子创立儒家学派,宣扬思想,是在春秋时期。此后,又被战国时期的孟子、荀子等人进一步继承、发扬。至西汉时期,汉武帝采纳儒生董仲舒的建议,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将儒学树立为正统思想,使儒学地位超越各家学派、达到最高。隋唐时期,儒学与佛、道思想并行发展,形成“三教并行”的思想文化格局。那么,按理说从春秋到隋唐,儒学的地位既然是逐渐走高的,那么“君君臣臣”的政治道德应该是不断传承发展的,至五代十国时期又岂能凭空消失?
  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五代十国时期并不重视儒家思想——这其实也是最符合史实的解释。且容我们依据史实、稍作逻辑推理释之。
  前文已经述及,五代十国时期武将专权、军人跋扈、政权更替频繁。这是基本史实。这个基本史实意味着,当时人们只信仰军事实力。最能证实这一点的,莫过于后晋军阀安重荣。
  安重荣是后晋的镇州刺史、成德军节度使。他平素倨傲跋扈,时有僭越之举。在目睹了后唐末帝李从珂、后晋高祖石敬瑭靠兵变得践帝位的事实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意思是,“天子”并不是天生的贵种,不过是仗着兵强马壮夺取了天下而已。他的这一观点和看法,在五代十国极具有代表性,也极其符合当时的社会现实。
  五代十国的政权,几乎都由节度使建立,政变或兵变也都由武将发起。这些人建立的政权跟此前的朝代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既无宦官专权,也无儒家文官体系的干扰,全都是唯我(武将)独尊的局面。
  那么文官去哪儿了呢?在忙什么呢?科举考试还正常开吗?
  在武夫独尊的时代,儒士、文官是不受待见的。当时,有位叫史弘肇的将军就说过这样一句话:“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至如毛锥子,焉足用哉?”意思是:读书无用、儒士无用!
  这些武夫大多是粗人,热衷于略施小恩小惠、以多养牙兵养子为厮杀做准备为要务,他们认为马上取天下无须儒士。所以,这时的文官和儒生是没有市场的。
  这种政治生态至少导致了两个不良后果:其一,文治废弛,道德教化不兴;其二,儒士投机,不顾气节和廉耻。
  前面所说的冯道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案例。“投机”的具体表现,就是公开背叛自己的君主,重谋出路,且安之若素——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至于科举考试,既然儒士、文官已无市场,科举如何会被重视?按史书的说法,五代时,“偏方小国,兵乱之际,(贡举)往往废坠”。意思就是,兵荒马乱的年月,科举考试往往废弃、不搞。“十国”政权也基本如此,即便偶尔举行科举考试,也多不严格,科场舞弊时有发生。
  那些考上进士、中了状元的人,在当时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这时“状元”的名头叫得也不响。早期的记载一般只称“甲科”、“甲第”、“高第”、“榜首”或“第一名”。另外,“状元”这顶桂冠也并未给他们带来任何实惠。在待遇方面,五代的状元与宋中期以后的状元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有如天壤之别。
  结果就是,五代十国时期的状元大多寂寂无名,没什么社会影响;他们既无政治实惠,也无独特的社会地位。以至于一些状元姓甚名谁,在史书中都没有留下记载。在有名有姓的状元中,他们多数进入官场后都未挣得象样的地位,甚至久沉下僚。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乱”的时代!“乱”在没有稳定的政权、没有稳定的社会秩序、没有道德的约束和教化、没有理性的国家治理。这个乏善可陈的时代,最大的价值就是给后世的政权提供国家治理的经验和教训。如果实在要遴选这一时代的历史成果,那么或许有这样几项:其一,这个时代由于北方的动荡、南方的相对和平,不经意地推动了中国经济重心的南移;其二,这一时代军阀政权对“商业”的友好态度影响到后来的政权,“农商并重”的经济政策逐渐成型;其三,科技文化方面有一定程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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