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的故事(齐白石的爱情故事)

齐白石的故事

齐白石的爱情故事
节选自《大匠之门:齐白石的世界》“神仙不作作鸳鸯”一章
齐白石的家庭,是典型的旧时中国式的恩爱类型。一妻一妾(妾胡宝珠后扶为继室),七子五女,彼此和睦。晚年五世同堂。照传统标准,真可谓“多子多福”了。
白石的发妻陈春君,12岁作为童养媳嫁到齐家。她聪明,能干,孝敬老人,吃苦耐劳,对丈夫忠心体贴,生三儿二女,在家乡操劳一世,可以说是齐白石毕生事业的支柱。齐白石和她的结合完全由父母安排,是被选择而非自己选择,幸好他们和谐恩爱。
依照一位社会学家的说法,中国的乡村家庭是一种“男女有别”的“绵续性事业社群”,他们的关系由生育和“事业效率”的需要而定。因此,夫妻间感情的淡漠是日常可见的、难免的现象。他们有“亲密感觉”,但不同于铿然有声的“激动性感情”,唯其如此,乡土社会才“是个安稳的社会”。齐白石和妻子春君,亦大略属此。
《白石老人自传》曾简略描述了他和妻子“圆房”前的情景:
别看她年纪还小,只有十三岁,倒是料理家务的一把好手。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夸她能干,非常喜欢她。我也觉得她好得很,心里乐滋滋的。只因那时候不比现在开通,心里的事,不肯露在脸上,万一给人家闲话闲语,说是“疼媳妇”,那就怪难为情的了。所以我和她,常常我看看她,她看看我,嘴里不说,心里明白而已。

这大致相当于现在青年人的恋爱阶段——法定意义上比现在的恋人亲密,实际却疏远得多。费孝通说,乡村穷人家孩子的择妻标准,首先是“事业效率”而非自然情感。齐白石对妻子的评价,一是能干,二是贤惠。
如在《祭陈夫人文》中所记:“事祖母翁姑之余,执炊灶,和小姑小叔,家虽贫苦,能得重堂生欢。”其文记述春君第一次怀孕临产前,“手把厨刀,于星斗塘老屋后山右自砍松枝,时孕将产生,身重难以上山,兼以手行。以及提桶汲井,携锄种蔬,辛酸历尽,饥时饮水,不使娘家得闻”。远游十年,避乱北京,“重堂顾奉,儿女养负,家务撑持…… 概系吾妻担负”。

文中特别提到春君支持他娶副室,“求宝珠以执箕帚”,在宝珠生第一个孩子后,又亲自照料,“夜则抱之慎睡,饥则送与母室乳之,寒夜往返,已经数月,能够劬劳”。“这样的费尽心力,爱如己出,真是世间少有,不但宝珠知恩,我也感激不尽”。不妨说,白石对妻子的感念,有恩有爱,而恩尤重。他有数首《寄内》诗,都是遥寄春君的。其中七律一首云:
客中归思感春残,咫尺天遥雨不干。
旅馆鸡鸣惊梦断,人家花好带愁看。登楼莫悔封侯劝,识字应知课子难。堂上年来双白发,凭君洗手劝加餐。
此诗寄自何地,不详,为早年之作。思念与劝慰兼有之。另有四首绝句,是居京时所写:
闺房有福或无才,不识之无老命乖。天假糟糠残梦永,有儿为母寄诗来。七千余里路漫漫,乱世巢居咬定难。知汝能怜心最苦,半思南岳半西山。井泉浮底净无沙,檐角蜂窠闹似衙。知得病随春暖起,自开窗户看梨花。叹卿十日头全白,患难生还幸甚时。忘却恩仇了无事,分甘膝下女羲之。
春君命子为她寄诗白石,白石亦以诗作答。伤离之情溢于字句,但中心是劝慰她自爱自护,享膝下天伦之乐,理解他难以终还的苦衷。印章“七三老妇八千里”,也是怀妻之作。但久居两地的老夫妻,理智更多于情感。
20世纪20年代前期,齐白石几乎每年冬去春来,返家探亲。1926年,父母逝世,他就较少回乡了。1935年,73岁时,曾携宝珠同归,只在茹家冲家里住了不多时间,走时,“不忍和春君相见”,悄悄离家。“不忍相见”,大概是怕春君太难过。
1940年春君病逝,白石很悲痛,作了一副挽联:“怪赤绳老人,系人夫妻,何必使人离别;问黑面阎王,主我生死,胡不管我团圆。”又作一篇祭文,叙说她“一生贤德,留备后世子孙,观览勿忘”,也就心安了。

齐白石与胡宝珠、齐良芷1936年或1937年摄

胡宝珠18岁被聘为齐白石的副室,春君逝世后扶为继室,1943年死于难产,先白石翁而去,年仅42岁。她生于四川酆都县农村,父亲胡以茂是个篾匠,一个妹妹嫁给姓朱的,一个胞弟名海生,不知下落。她18岁前的遭遇,鲜有人知。她原是白石友人胡鄂公家小婢,胡得齐画以之相报。
胡宝珠进齐家是1919年,同年白石携其还乡,得妻子支持而纳为副室。对宝珠来说,这是不由己却也知足的归宿。白发红颜,一个需要生活和情感上的照料,一个需要生存的条件与依靠。在相伴白石老人的25年中,胡宝珠生下四男三女,平均每三年要生育一胎,她的体弱多病,应与哺儿育女的重负有关。齐白石生命力的旺盛,传统“多子多福”观念的浓厚,宝珠的柔顺侍候,由此也略见一二。宝珠在照看子女的同时,从不离白石左右,饮食起居,殷勤以待。

1933年,白石曾为宝珠刻“齐白石妇”印,边款曰:“宝珠,胡以茂女,重庆酆都人,胡北胡鄂弓之母之义女也。年十八归余,事余周密,余甚感之,因刊石以记其贤。”1935年,白石逐犬摔裂腿骨,卧病数月,宝珠极力照料,“着衣纳履,能尽殷勤”。可以说,她是齐白石晚年艺术创造中最贴近有力的支持者,并为此贡献了自己的全部青春和生命。20世纪30年代中期,经常出入齐家的王森然在《实报》半月刊介绍齐白石,有一段提到宝珠夫人:
他的太太宝珠,人很慈祥,时常有病,但是齐先生却一时一刻不能离开她。无论宴会出席,听戏,看展览会,哪一次都是在一起的。画画的时候,她磨墨,她拉纸,凡是得意的作品,都叫她藏在衣箱的底下。——《回忆齐白石先生》

鱼图 1936年

1936年,白石赴川,偕宝珠回酆都探亲,并为她的母亲扫墓。白石有《过酆都》诗记其事:
看山访友买扁舟,载得姬人万里游。闻道宝珠生此地,愁人风雨过鄷都。
为君骨肉暂收帆,三日乡村问社坛。难得老夫情意合,携樽同上草堆寒。
从来生女胜从男,卅载何须泪不干。好写墓碑胡母字,千秋名迹借王三。
30年泪流不干,宝珠背井离乡、思念亲人之苦是可想而知的。齐白石请四川名士方旭(即诗中之“方三”)为胡母书写墓碑,也算为宝珠了结一片孝心。白石还留下了慰宝珠数首诗、几幅画,从中可以了解到宝珠的性情以及他们夫妻间的和顺关系。其中七律有句:“分离骨肉余无补,怜惜衰颓汝有恩。多病倦时劳洗砚,苦吟寒夜惯携镫。”这是安慰思念骨肉亲人的宝珠。

另一首《慰姬人》绝句:“笑嘻患难总相同,万里孤舟一老翁。病后清癯怯风露,夜深窗隙纸亲封。”—— 白石老人在蜀游船上身体不适,宝珠怕他着凉,夜里为其糊窗隙,白石深为感动。还有一首《赠姬人》,是描述他们欢愉玩笑情景的:
谁教老懒反寻常,磨墨山姬日日忙。手指画中微笑道,闲鸥何事一双双。
白石在题画诗注中,还几次提到宝珠相随年深,也渐懂画,能识别市上伪作,而其“画中之巧拙,必能直言之”。宝珠亦能画,“她对于白石老人运笔作画,看的太多太久,所以她也能画出浓淡几笔的虾和蟹”。1941年春,即在陈夫人逝世一年后,白石立宝珠为继室,宝珠所生之子均分得产业,并写入《齐氏五修族谱》,两年后,宝珠因难产逝世,年仅42岁。
齐白石与胡宝珠

齐白石的婚姻是旧式的,两个夫人都很贤惠,但作为一个生命力旺盛、情感丰富、一生爱美的艺术家,齐白石是否获得了感情上的充分满足呢?或言之,他是否也有悄然动情,别有所寄的时候?或者曾有所钟,却由理智所抑而自沉于心的情况呢?
在他的家乡熟人中,流传着齐白石的“浪漫”逸闻,其诗集也透露着蛛丝马迹。了解这一点,对理解这位艺术大师的人生,他的情感生活和艺术内涵,无疑是有益的。

1903年,白石首次远游西安、北京。曾作《枕上得怀人诗一首》,被怀念者显然亦系一女子。其诗云:
梅花积雪桃花雨,老马春寒万里行。扶病寄书能念我,怀人无日不怜卿。太真石畔三升泪,西子图中无限情。消瘦沈郎知薄命,寄言知己到倾城。
诗中用典颇多,情意缠绵。那么这是怀念妻子春君的吗?似不是。他寄给春君的诗一般书“寄内”二字,此诗只写“怀人”,而且从“知薄命”“到倾城”的词意,是寄给虽相爱、却未得爱之归宿的“知己”,而非自己的发妻。那么,她是谁?白石还有《月菊有感》二首,是追思与相爱者的往事,诗亦感伤,其一云:
瘦菊秋深佳色温,追思往事月黄昏。偷香蝶舞三更梦,冒雨情牵十载根。人太清高难载福,花如雅淡总消魂。荒鸡五唱归心切,各自无言湿泪痕。
另一首有句:“一天愁思怜同病,晚节风清老更亲。会不多时难遽别,再来迟约更伤神。”情牵年久,约见伤神,这不似白日梦式的诗歌想象,应是实有其人其情的。
白石有《家山杂句》数首,其中一首追述少年事:少时戏语总难忘,欲构凉窗坐板塘。难得那人含笑约,来年消息听荷香。
这“含笑约”的“那人”,是想象出来的吗?有一首《追思》:少年乐事怕追寻,一刻秋光值万金。记得那人同看菊,一双蟋蟀出花阴。
又是“那人”!另有《三月五日寄旧邻》绝句:人生相见几多时,今夕明朝事岂知。玉漏不寒银烛永,云笺书尽寄相思。
“相思”二字,一般指男女之情。此外,白石有题画秋海棠诗多首,几乎都与相思有关,兹录四首:
玉阶满地是相思,化作胭脂君不知。愁绝杜兰香去后,背人终日泪丝丝。
碧苔朱草小亭幽,曾见红衫忆昔游。隔得栏杆红卍字,相思飞上玉阶秋。
人生欢聚几多时,相见无言别后思。万里云罗书断绝,水晶帘外雨丝丝。
天涯海角复天涯,镫影鸡窗两鬓华。
过去相思灰万寸,阶前犹发旧时花。

秋海棠 

海棠花一向被古人誉为“花中神仙”。“其花甚丰,其叶甚茂,其枝甚柔,望之绰绰如处女”。诗人们一向把海棠喻为妖艳、脱俗、令人心醉的美女,乃至称其为“断肠花”。但这几首诗把海棠和相思联系起来,一再吟咏,却出于齐白石的独特体验。诗意真切而感伤,似是对年轻时一段恋情的反复回顾。
前述关于有感东邻女子出家诗,曾有“三十年中感不胜”“故人知我当时意”句,两相对照,或许可猜一二。白石诗中尚有其他言及相思者,如“两个命乖比翼鸟,一双心苦并头莲”“神仙亦有高唐梦,朝暮劳君到枕边”“乖鸾跨虎此生休,梦醒无言但泪流”“憔悴此生何所似,秋风红豆死相思”,皆造意哀婉,与写其他内容的诗不同,即使不是写实事,也是抒发内在的情感体验。

荷花鸳鸯 1948年

齐白石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收徒、赠画、赠诗、题画、卖画乃至素昧平生的偶遇中,对她们不免更加热情而慷慨。对此,有的论者便以“好色”二字冠之。在中国语言中,“好色”是贬义词,大有非“正人君子”之嫌。但不“好色”的“正人君子”未必不是假道学。像精神分析学家那样夸大人的生物本能固然不妥,像假道学那样无视人的爱欲情感与要求,则是一种虚伪。
在齐白石身上,“男女有别”之类传统的影响并不深,他表示爱欲,有时略带几分农民式的粗率,有时又似文人般的情词委婉,有时又近于市民式的重感官实惠。对妻妾以外的女性,他多是意欲的、情思的。

20世纪50年代初,被老舍誉为“共和国美女”的评剧演员新凤霞,在北京乃至全国红极一时。白石老人喜欢看她的戏,第一次见面,老人被新凤霞的美丽所震撼,情不自禁地凝视着她。新凤霞遂认白石为义父,常和丈夫吴祖光(著名戏剧家)一起去看望他。
每次见到新凤霞,老人的作画兴致都很高,送画也干脆痛快。齐白石喜欢新凤霞,固然因为她是名演员、干女儿,但最根本的一点,是她的美和诗一般的青春魅力。这使人想起晚年罗丹见到舞蹈家邓肯,激动地去抚摸她身体的故事。这是对异性美的一种忘我的爱悦,它本身就是人生的音乐和诗。
齐白石与新凤霞
有时候,齐白石似乎想要甩掉痴思烦恼,在《题布袋和尚画幅》中透出这一消息:“无穷烦恼上心来,自召冤家拨不开。欲向此公求布袋,贪嗔痴爱一齐埋。”可是人要埋掉这“贪嗔痴爱”并不容易。有人出了家,也仍然排除不掉呢!这又令人想起齐白石的一首小诗《鸳鸯》:
老年心肠,不厌荷香。最怕牛羊,最喜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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