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阴阳师(从阴阳师到羽生结弦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羽生结弦阴阳师
“这是一个奇男子的故事。 
打个比方说,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像夜空中随风飘动的云朵般的男子。在昏暗中飘动的云朵,看不出它在一瞬之间形状有何改变,但若一直注视着它,会发现不知不觉中形状改变了。本是同一片云,形状却无从把握。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的故事。”《阴阳师》——梦枕貘
这是梦枕貘的小说《阴阳师》的开篇,如此绝妙飘渺的描写,语词间透露出日本语言中暧昧模糊的意象成分。从小就接触日漫的八零后不难回忆,即使是在最普通的少女漫画中,都多多少少体现出一些哲学思想。更不用说庵野秀明、押井守、今敏这些大神了。
从温馨的治愈向《夏目友人帐》到凄美的“致郁向”《虫师》。从樱花树下的昴流和星矢郎风中的约定到被钱婆婆剥夺名字的千寻和琥珀主。都透着日本文化中对“名”与“咒”的哲学思考。人们一旦为自己或其他东西命名,这个人,这样东西就被赋予了某些特殊的意义。也无不投射出“叶隐”和“梅花一枝犹如仰卧之死者”的阴翳之美。
“这么说吧,你认为世上最短的咒是怎样的?”
“最短的咒?”博雅略一思索,说道,“别让我想来想去的了,告诉我吧。”
“哦,世上最短的咒,就是‘名’。”
“名?”
“对。”晴明点点头。“就像你是晴明、我是博雅这类的‘名’?”
“正是。像山、海、树、草、虫子等,这样的名字也是咒的一种。”
“我不明白。”
“所谓咒,简而言之,就是束缚。”
“……”
“你知道,名字正是一种束缚事物根本形貌的东西。”
“……”
“假设世上有无法命名的东西,那它就什么也不是。不妨说是不存在吧。” “你的话很难懂。”
“以你老兄的名字‘博雅’为例来说吧,你和我虽然同样是人,可你是受了‘博雅’这咒束缚的人,我则是受‘晴明’这咒束缚的人……” 博雅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如果我没有了名字,就是我这个人不在世上了吗?”“不,你还存在。只是博雅消失了。”
“可博雅就是我啊。如果博雅消失了,岂不是我也消失了?”
晴明轻轻摇摇头,不置可否。                                                                                                           《阴阳师》—— 梦枕貘

我自小学就很喜欢看和艺术表现有关的体育赛事。那时并不被允许看电视,所以能看的时候大多是父母也可以一同观看的节目,比如体育赛事。爸爸喜欢看拳击和足球。妈妈喜欢看排球、乒乓球。好在顺带我也能得以看我喜欢的跳水、艺术体操(包括平衡木、吊环以及团体项目等等)还有我最爱的——花样滑冰。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花样滑冰,还是俄罗斯选手称霸的年代,是三周跳和旋转甚至有点炫技的年代,和那个时代的流行音乐一样,配合着俄罗斯民族的战斗气息,大家口中的“普皇”——普鲁申科,一直到现在还能驰骋冰场。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最喜欢的花滑选手是阿列克谢亚古丁,他比普鲁申科大两岁,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但俄罗斯人的强悍好斗的性格,使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友好。

Alexei Yagudin,生于 1980 年圣彼得堡。他是 2002 年冬奥会花滑冠军。四次世锦赛、三次欧锦赛两次国际花滑大奖赛总决赛冠军。那时 3A (阿克塞尔三周跳)在男单中人人挑战,正如现在的 4Lz(勾手四周跳)。亚古丁的跳跃和旋转在我看来都不像普鲁申科那样锋芒毕露。但后来亚古丁因先天关节缺陷无法再继续参加比赛。各种原因下,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关注花滑。直到浅田真央进入视野,那真是个容貌可爱、性格谦逊的姑娘。她是唯一一个夺得三次世锦赛冠军的亚洲女选手,两次花滑大奖赛冠军。
她的 3A 在女选手中是极为优秀,轻盈流畅,极少失误。(女选手在青少年组时还有可能跳四周跳,但过了发育期以后在肌肉力量上很难再做四周跳了)Dick Button 爷爷也十分喜欢她的表演:“她太棒了,完全就是一名优秀的演员,其他选手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出这样的表演。” 阿克塞尔三周跳(Triple Axel)也就是三周半跳,对于女选手来讲是非常有挑战性。在她的舞姿中,可以看到她的坚毅和情感的表达。并不仅仅是在滑冰和乐,而是在用身体与动作谱写篇章。

陈滢:“第一位在青少年时期就完成阿克塞尔三周的选手、第一位在一套节目里完成三个阿克塞尔三周的选手”来形容浅田真央,盛赞其“人生目标是通过坚守信念,而不是屈服来实现的,上天会辜负你的勤奋,但不会辜负你的坚持”。浅田说:“我不希望自己只靠着阿克塞尔三周,我希望用令人窒息的表演回馈观众。”
浅田真央淡出赛场后我又有好几年没有看比赛,直到索契冬奥会。一个十九岁的小将进入我的视野 —— 羽生结弦。他是日本也是亚洲第一位男子花式溜冰奥运会冠军 (2014),是继迪克·巴顿之后时隔66年来最年轻的奥运男子花式溜冰冠军。也是继 2002 年阿列克谢·亚古丁后第二位同一赛季(2013-2014)的大满贯得主。平昌奥运 (2018) 再次获得金牌,卫冕奥运冠军。也是时隔66年继迪克·巴顿(1948 年和 1952年奥运连霸)之后获得奥运两连霸的选手。他有着一副东方男子阴柔的气质,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邻家男孩的阳光。但在冰场上的羽生结弦确实王者,是风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士。1994 年 11 月 7 日出生在仙台,体弱多病,患有哮喘,四岁开始和姐姐一起学习花样滑冰,把普鲁申科作为自己的榜样和偶像。他的早年经历我不赘述,主要因为一旦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太多可说的。从可爱的小罗密欧到中国杯血染的歌剧魅影,再到伤后复出的晴明。
羽生结弦的 3A 是可爱的师姐浅田真央手把手教的。从未让人失望,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跳跃。如果说浅田的 3A 是轻盈,那么羽生结弦的 3A 就是花蝴蝶一般。 4T+3A+3A+3A (正式比赛中不被允许。)
以及原地“干拔” 3A

就连最“毒舌”的 Dick Button 爷爷(跳接燕式旋转的创造者。世界上第一个在正式比赛中跳出 3Lo 的选手,羽生是第一个跳出 4Lo 的)都如此评价他:“我的评价标准是,一个表演是否能创造出一种“剧场“的氛围,仅此而已。是否是一个独创的能够吸引观众的节目。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羽生的表现是最好的,所有人都陶醉其中,毫无疑问,座无虚席。”
他是在役唯一还能够做贝尔曼的男选手。
两位蝉联奥运会冠军的选手都对自己其中一次即使失误摔倒也获得冠军的金牌感到尤为懊悔。获得金牌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是因为大家都发挥的不好而获得的,终是心有不甘。他们都是因为热爱花样滑冰而起舞的人。爷爷还在采访中表示很不满意裁判的打分和现在的规则(看到新的规则老爷子可能更气了)。也说出了我的心声:“四周跳,四周跳,所以那又怎样?一个又一个的选手为了追逐分数,像拧紧的抹布一样跳跃,我可不想去看那么难看的东西。”把跳跃作为表演的一部分,而不是让观众看到长时间的加速倒滑,等待着,哦,要跳 Lz 了吧?这根本就不是在欣赏节目,是在毁掉花样滑冰的本质。接着他说:“即使是与那些名选手相比较,羽生结弦也是独一无二的,是规格之外的存在(欧体表示:对!是羽生星球!)他的每一次表演,都是你未曾在别处见过的。是仅此一次,无法再被目睹第二次的表演,是无价之宝。” 他们都是用内心的力量去爱着花样滑冰,看完羽生结弦奥运会的自由滑。Button 爷爷也露出了慈祥和开心的微笑,分数已经不重要,这场表演百看不厌,已经不仅仅是体育赛事的一场竞技演出,而是全人类为之倾倒的艺术呈现。——附上非常值得一看的纪录片:

自从索契冬奥会上大家发挥都不佳的状态,他就点亮了自己的高光时代,进入了超越自己的时期,不断刷新自己创造的世界纪录。其间无数优秀的节目,我最喜欢的短节目之一《巴黎散步道》、《肖邦第一叙事曲》和最最优秀无可超越的自由滑《SEIMEI》—— 晴明,这个平安朝时代的阴阳师。
这位略带戏谑与顽皮的阴阳师深深的吸引了我,还有野村万斋,这迷人的容貌和气质。《阴阳师》小说的作者梦枕貘曾说,如果不是野村万斋饰演安倍晴明我宁愿不拍电影!野村先生真的很像安倍晴明。同样的神情,在羽生的 SEIMEI 中,我看到了同样的面容与神情。正如书中所形容“浮现出典雅微笑的双唇,有时也会浮现出卑劣的笑。”
自由滑曲目《SEIMEI》的编舞是加拿大冰舞(最明显区分冰舞和双人滑的是冰舞中的抛举不会过头顶)选手 Shae-Lynn Bourne ,她说过,这段演绎是一种精神的力量,不是一种外在的力量。就像羽生结弦一样,他也许看起来只是个温柔阳光的大男孩,但在他自己的舞台上是一个眼神就能秒杀对手的王者。这就是东方人所说的“气” 不是西方的那种外在力量。肖邦第一叙事曲中也可以看出羽生把日本的禅意以及东方的留白和内敛融入其中。
那些看似简单行云流水的衔接,是其他选手根本做不来的。四周跳接外刃大一字、后 Counter(外勾步)进入 3A、拖刀滑、摇滚步和后摇滚步,根本无法一一细数。通常羽生结弦都会自己参与编曲编舞甚至服装的设计。我最喜《SEIME》的一个点是在所有跳跃都结束之后,原本大家的心情就安顿下来,接着期待的就是编排步法或是组合蹲转。但在梅林茂《阴阳师》这首曲子中没有的结尾部分,在结束跳跃后接蹲转,羽生的改编加入了两个重音,配合张开双臂,直接进入编排步法的激昂片段。把观众快要熄灭的热情再次点燃,每次看到这里都热血沸腾。他给晴明加入了原著中没有的澎湃情感。
标志性动作 Hydroblading去年因为疫情,他决定放弃所有比赛。一是因为他患有哮喘,尤其注意不能够肺部感染。二则是,如果他参加比赛,Fans 们也会跟着出动,他不想大家陷入危险当中。他就是如此可爱,无论何时都谦逊有礼,为他人着想的人。2020 年,他的教练 Brain Orser 无法亲临日本指导他的训练,小到每日的饮食,大到各种赛事安排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采访期间他虽然坚强的笑着,却难掩心中的痛苦。真的是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如一个老兵一样靠着经验和信念走到现在。已经是 11 月他都没办法跳出最拿手的 3A(也因为一直在训练 4A),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无法再滑出令人满意的节目。但最后他还是走出了阴霾。他希望用自己的舞姿带给大家,哪怕是一点点希望和光。在观众眼中,他就是那束光。最后他以短节目和自由滑双 Clear 的优秀成绩获得冠军。《与天共地》表现出了羽生对于“战斗”的理解,诠释了他自己。能够滑出“只有羽生结弦才能做到”的演出。
有七个视频,第二个是羽生亲自解说自己的节目。
这让我想起 2015 年最初编排《SEIMEI》时,羽生为此去拜访饰演《阴阳师》中安倍晴明的野村万斋先生,野村万斋提到 —— “天地人都在掌控中”。
和西方填充满内容的表演相比,日本更重视留白,即在无与静中积蓄能量,通过外在感官可能察觉不到的自在变化,由弱至强,从收到放,用一部分的收敛突出释放的效果,由表演者来主控节奏,才能让演出变得富有生命。花滑中绕场、加速,再导入四周跳,就是一个序破急的过程。同一个节目不断被演出,熟悉的观众早已经知道你每一步会做什么,所以一个好的表演者要善于给在场观众展示意料之外更进一步的自己,体现多样的生命力。这正是两人作为狂言艺术家和花滑运动员共同的宿命。
万斋叔表示,最近要说晴明,那就是(自由滑表演了《SEIMEI》的)羽生结弦君,感觉从晴明的咒语束缚中挣脱了出来了。
平日里他是个有点调皮的男孩子(私心也要放上他和师兄的可爱互动),一旦走上赛场,音乐响起,他的神情也为之一变。很多人形容为中二(在我的概念里这并不是贬义词),也正因为如此成就了他注入花滑这个项目中的艺术与灵魂之美。他的每一次比赛与表演,优秀的数不胜数,无法一一列举,写一本书都够了。
俄罗斯的一位体育记者说:“羽生选手在俄罗斯人眼里就是世界性的伟人,他就是花滑本身。”CBC 的解说员这样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运动员,在这之上,还有一些伟大的运动员,而在他们之上,是羽生结弦。如果了解他的话就知道这些年对他来讲多么不容易,波澜壮阔的赛季,无数的挫折磨难,但他从不抱怨,也从来没有放弃。”欧体评价他:“某种意义上,羽生结弦已不再是一名简单的运动员,而是成为了活的传奇。每个人都赞美他,敬仰他,说他是完美的。”
音乐家说,我没有作曲,是音乐找到了我。画家说,是我的笔寻觅到了自己的路。
诗人说,我没有做诗,是我发现了诗,它本身就在那里。舞者说,我是在用身体与灵魂描画出舞蹈的样子。艺术舞蹈是哲学。如果这一论点正确,舞蹈编创者所做的,就是要找到一种方式让我们看见,用海德格尔(Heidegger)的话来说,一种隐蔽的、含蓄的或是躲藏在背景中的东西,即跳舞在我们生命中的位置,或说是我们在这种活动中的位置,在这种称作跳舞的自我组织的复杂活动中的位置。舞蹈编创者把所有这些展现出来,让我们看到舞蹈在我们生命中的位置。艺术舞蹈显露的是关于我们自己的某些东西,因为它是我们所从事活动的自发性结构,所以在我们的视线中隐匿了起来。《奇特的工具——艺术与人性》
无论今年的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以及其他赛事能否举办,我们都希望能够看到他站在 2022 年冬奥会的领奖台上。衷心祝愿这位把自己活成了热血动漫的少年。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最后想用陈滢姐姐的花式夸牛诗句结尾:(真的怎么夸都不过分的那种)
俊秀的脸庞,充满着锐气的眼神,嘴角扬起略带锋芒的微笑。他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天赋,付出了超乎寻常的努力,取得了令人无法想象的成就。他就是羽生结弦。他用卓越的艺术,精湛的技术,把花样滑冰的美,展示的淋漓尽致。
目前,处于同一时代的选手,或许是一种悲哀,但事实上,羽生结弦现在的这种状态,真的是无人能超越。
他没有对手,如果非说要有,那就是他自己,这就是冰上贵公子,羽生结弦。
““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索契冬奥会冠军在平昌周期面对四周小将们的挑战,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命运,对勇士低语:你无法抵御风暴。勇士低声回应:我就是风暴。羽生结弦,一位不待扬鞭自奋蹄的选手。他取得今天的成就,值得全场观众全体起立鼓掌的回馈。”
“都说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作为曾经的奥运会冠军,羽生结弦用樱花绽放式的决绝,一次次傲然屹立在国际赛场。”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我们非常庆幸能在羽生结弦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了他。时光作渡,眉目成书,从此我们的深情不被辜负。每一个人的青春都会老去,但是我们的记忆里,永远会为羽生结弦留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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