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朵万朵压枝低(田一洁:千朵万朵压枝低)

千朵万朵压枝低
听人念“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我们家屋前院里也是千朵万朵压枝低,难怪一直建议爸妈到城里生活,说了好多年,他们都不肯去。
 
田一洁的文章清淡,却淡得有味道。没有一种非同寻常而又耐得住平常的气质,恐怕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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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朵万朵压枝低
 文/ 田一洁
 
我一年总要回去两趟,一趟是过年,一趟正是花开得茂盛的时候。

在家就是比较纯粹的时光,早早地起了,因为睡得早,睡够了自然会早起,山里的早晨有一种清新的凉意,山里的空气好,一回来,我的过敏性鼻炎也不再发作了。

每天最要紧的就是看花,院子里是花,花台上有花,外面的小径上也有花,靠山的石墙上也垂着花,开了的,没开的都生机勃勃,谢了也不讨厌,掉在地上也很耐看。

父亲早晚浇花,有些适合早上浇,有些要晚上浇,实在不用浇就背着手来回检视这些花,这时候他不再是个脾气古怪执拗又易怒的古板老头,说起他的花来一脸喜气,滔滔不绝,人也变得很花一样平易近人了。

去林子里散步也是一天内的正经事,那些大树小树杂草灌木都那么亲切熟悉,小时候我们要穿过这片林子去上学,哪个地方有野葡萄,哪个地方有几树板栗,哪个地方有野荔枝,哪里有酸泡,也就是覆盆子,我们都很清楚。那时候要背着一星期伙食,几斤生米或玉米面,一些土豆一罐头瓶子猪油,很沉,吭哧吭哧地沿着这条路去上学,沿着这条路慢慢地走远了,一直走到大城市里去了,除了过年过节回来,大概永远都不会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了,那些小小径中间都已经长满了草,遇尔遇到一些小野花,开在树木没有遮住的地方,寂寞又灿烂。

遇到不少百合,它们不怕没阳光,有的就长的树脚下,有的是一朵有一是一枝几朵,据说过一年会多开一朵花,往年在山上见过最多是六朵的,照这么算来,大概是开花六年了,我移了一些到花台上,承诺会勤浇水施肥,可移回来看见有的恹恹的不见得会活,于是心里愧疚,人家开得好好的,偏要据为己有,也许害了人家。

傍晚看一阵夕阳,天边的云也跟着那么绚丽那么苍桑又那么古老。

天快黑了,只觉得一天太短,什么都没看够,世界就暗了下来,一切都是隐隐约约的。我们泡了茶,坐在院子台阶上读诗,我的IPAD里有全唐诗,唐诗三百首,还有配乐朗读,配乐是古筝曲,平时不太能听出味来,这时候就着一院子花影就连老头子都感慨蛮好听的。

听人念“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我们家屋前院里也是千朵万朵压枝低,难怪一直建议爸妈到城里生活,说了好多年,他们都不肯去。

(本文为微信公众号朝花时文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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